其实,这个计划,早就在小糯宝的脑海里,过了好多遍了。
但若不是倭国人贪得无厌,非要求亲,她也未必有机会实施此计。
于是,小糯宝快速理清思绪,小嘴这就贴上穆亦寒的耳边,把所想全部说出。
待听完全部,穆亦寒的瞳孔不由震颤,“糯宝,你当真要这么做?”
小糯宝抱起软嘟嘟的手臂,小脸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爹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我是南纪国的公主,就让我拿这份婚约,做这些外贼的陷阱吧。”
“何况,这只是一个圈套而已,只要他们上钩就好,我又不是真得要去握国。”
小家伙说罢,神情又从严肃变得笑嘻嘻。
“听说倭国那边,物产很少,那边我最喜欢的大金子,可不能管够买,我可不稀罕去呢。”
穆亦寒原本严肃的神情,也被这小家伙逗得有些破功。
虽然他原本有些犹豫。
但是看着小棉袄如此坚定,小小年纪就已这般有担当了,他的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极大的自豪感。
更不能给闺女拖后腿了。
“好,既是你想要做,那爹爹便豁出一切,咱们也得把这个局给成了!”
穆亦寒眉心的情绪化开,抬手捏了捏小糯宝的脸颊,然后便这么说定了。
之后的几日,皇宫看似按兵不动。
但实则,几个大臣却在穆亦寒的授意下,佯装不停往勤政殿递折子。
宫门口外,每次早朝过后,都能看到不少朝官一脸忧愁,嘴里还在抱怨着什么。
至于那些请命的百姓,也很快就被兵部尚书白坚,“怒气冲冲”地赶走了。
“哼,你们心疼公主?谁来心疼我们这些当大臣的?”
“明明送出一个公主,就能解忧,国师非不肯表态,当真是让人头疼。”
白坚离开时,还涨红着脸颊,故意大声喊着。
这些事情,全被倭国眼线尽收眼底,然后就汇报给了两位使臣。
得知此事,风间和菊石自然高兴,将其视作一个极好的信号。
奏折一封一封地往上送,说明臣子定是想让公主外嫁,在为此坚持呢。
可这二人,哪里知道。
他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全都是穆亦寒有意安排,想让他们知道的罢了。
虽然说这个时候,莱城那边棉仓全空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不过风间和菊石,还沉浸在一时的得意中,便对此事也不大上心了。
毕竟,他们自信已经搅乱了今冬的棉价,百姓定要苦不堪言。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穆亦寒唯一的骨肉,带回倭国才是。
而很快,又过了大半个月。
终于,风间和菊石所住的客栈里,等来了从皇宫传来的一道口谕。
穆亦寒突然松口,同意南纪和倭国的结亲之事,至于具体事宜,便要请两个使臣进宫详谈。
听完口谕之后,风间和菊石喜不自胜,当即就在客栈狂饮庆贺。
菊石甚至兴奋的,差一点就要起舞,“风间,咱们的苦心没有白费,果然,南纪国的国师当真妥协了!”
风间出身王族,这会儿更是得意忘形。
“哈哈哈,看来这国师和从前的慕容老皇帝,也不过是一路货色,被咱们耍的团团转,我王当真是英明啊,竟能下得这么一盘好棋!”
这二人说笑不止,喝到烂醉之后,才高兴地昏昏入睡。
等到了第二日,便是他们俩要进宫,面见穆亦寒的日子了。
清早时分,还不到辰时。
一辆马车就来到客栈,将两位使臣接了上去。
眼见南纪还以礼待之,风间更为得意,只当为了棉花一事,这南纪国当真被他们拿捏住了。
马车晃晃荡荡,穿过清晨寒咧的冷风,一路来到宫门前。
风间和菊石对视一眼,二人把胸脯挺得老高,傲慢地踏过宫路。
却完全意想不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等到他们来到勤政殿门前,吴雀斜了一眼,严肃上前,“两位外使,把大氅和外袄全都脱下,皇宫重地,以免夹带兵器。”
风间和菊石没有多想,干脆利落地脱下外衣。
随后,吴雀看了一眼殿内的小主子,又心领神会地做坏道,“哎呀,这长靴也留不得呢,谁知道里面藏没藏什么短刃,还请一并交给洒家。”
两位外使虽迟疑一下。
不过想着入乡随俗,就把靴子也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双薄薄的足袜,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这时,小糯宝已经坐在殿内,正和穆亦寒一起用着早饭。
勤政殿内,地龙早已烧得火热。
小糯宝抱了个刚刚灌好的汤婆子,正坐在太师椅上,舒舒服服翘着小脚丫,吃着面前的糖炒栗子。
风间和菊石站在风口处,等了半晌,也不见被传唤进入,忍不住抬头望了两眼。
只见,暖和和的大殿里,穆亦寒正穿着黑玄长袍,不仅不见半点憔悴,反而还一脸的云淡风轻。
还……在给他闺女剥糖烤栗子?!
风间不由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