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不可耐!”
林语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若灵鹫堂入学评判的标准是女子的三从四德,那便有违它建立的初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给女子灌输夫为天的想法。
这种地方,她不屑于来。
“此话怎讲?”
魏夫子岿然不动的神色,终于出现波动,好奇地看着林语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赴死此为不孝;害她的贼人未死,她却急于赴死,反倒坐实了流言蜚语,更让其夫家难堪,使得亲者痛而仇者快,此为不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妄图用死逃避流言蜚语,此为怯懦。”
“若你是她,如何破局?”
“找到贼人送去官府。”
林语姝没说的是,官府若不杀他,她便亲手宰了他。
“就这样?”
“若夫家不容我,那就和离。”
和离后日子再艰苦,也比死了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魏夫子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离经叛道的回答,微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
他能看到林语姝说此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一个大家闺秀性格怎会如此刚烈?
其实,只要林语姝的回答不是赞美女子赴死行为,都可入学。
可她的回答大大出乎了魏夫子的预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魏夫子对林语姝有些好奇,世家小姐中也有性子烈一些的,但她们不会在夫子面前如此耿直地袒露性情。
眼前的小姑娘周身气质沉稳端庄,眼睛明亮锐利,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执拗,略略思索后,魏夫子做出了决定。
“什么?林语姝被魏夫子收为弟子了?”
二夫人圆瞪着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灵鹫堂内少部分出类拔萃的学生会被夫子收为弟子。
比如林青柔和柳媚皆被杨夫子收为弟子,杨夫子为女夫子,画和舞都技艺高超。
魏夫子乃大儒,在大周极有威望,他不仅在灵鹫堂当夫子,也同时在国子监做学正,学问极好,但性子孤僻,很少收徒。
林语姝竟然入了他的眼,凭什么?!
“想来是魏夫子年轻时与老庆国公有一两分交情,才收了林语姝。”
老夫人也没想到,启学第一天,林语姝就被这名大儒看中,不过想到林语姝外祖父当年的名气,倒也能理解。
可二夫人不想理解,她只觉得自从林语姝回府,府中各种意外频发,林语姝反而越来越好。
只怕真像卉儿所说,林语姝是个灾星,专克她们。
“你莫要太过在意,多厉害的大儒教林语姝,她都不可能比得上柔儿,而且只要她能在灵鹫堂学点东西,便能嫁个差不多的人家,给明朗和柔儿铺路,你要晓得轻重。”
老夫人看出二夫人眼中的嫉妒不甘,便敲打敲打她。
“儿媳省得。”二夫人收敛怨气,低头乖顺地说。
“你要操心柔儿和姝儿的婚事,府里杂事就让李嬷嬷帮你分担些吧。”
二夫人闻言心口猛地一紧,这是要分她的管家之权了!
自从李大李二两人无缘无故死在了悬崖边,老夫人与二夫人便开始了互相猜忌。
老夫人质疑二夫人手下的人心术不正,竟然抢劫府中车队。
二夫人怀疑李大李二之死不简单,她自己的人自己清楚,怎么可能会抢劫几个嬷嬷不值钱的物件!
李大李二武功高强,又怎么会像李嬷嬷所说那般,莫名其妙地死在悬崖之上,只怕这事和李嬷嬷脱不开关系。
二人各怀鬼胎。
“娘心疼儿媳,儿媳心领了,府里事虽多但儿媳已管了多年,早已习惯,若交到李嬷嬷手中,李嬷嬷只怕还要些时日才能上手,反倒耽搁了正事。”
“无妨,你别忘了你管家之前,府中事务大半都经由李嬷嬷之手,你且放心交给她。”
看眼事情没有转圜,二夫人无法再拒绝,心中恨极。
春来冬去,眼看入了四月。
这段时间二夫人忙着和老夫人争夺管家之权,柳媚听闻太子在打听她,吓得根本不敢出府,龟缩在慈安院日日陪着老夫人。
而林雪卉解了禁足之后也并不出屋,因为她怕被人看出她变成了个跛子,脾气变得愈发恶劣,日日在屋里砸东西,打丫鬟。
只有林青柔像只花蝴蝶,日日飞舞在京城各个官家世族府中,忙得不亦乐乎。
林语姝潜心在灵鹫堂研习,除了跟着魏夫子学最基础的四书五经,还要跟着其他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
她像初开的花朵,贪婪地吸收养分,不停向上生长,只待花开之日惊艳京城。
四月二十,灵鹫堂将进行小测,说是小测,实际可一点也不小。
世家千金们极在乎每年小测的结果,若能在某项技艺上拔得头筹,会被称为灵鹫榜首,是极高的荣誉。
特别是,每年平阳长公主都会在五月的春日宴上,宴请各府公子和千金到长公主府中,届时会邀请榜首献艺。
每年榜首们会在春日宴上大出风头,无论是名声还是婚事,都会上一个台阶。
因此,灵鹫堂的千金们都竭尽全力去争榜首。
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