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旗被景佩珠一拳打倒在地,端的是慌张无措,一时间竟忘了还手,直到吃了两三拳后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般怒喝一声。
“尔敢动手?”
景佩珠抱着臂冷冷一笑:“我已经动手揍你了,你想怎么着?”
司马旗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景佩珠喝道:“我乃河间王……”
景佩珠冷笑一声,道:“莫说你只是河间王底下一个小小的裂肉子嗣,你就是河间王一脉亲子来了,见我也不敢这么同我说话。”
血肉恩赐二十一秘术之裂肉成嗣。
司马家族虽然掌控了整个朝堂,大晋朝上上下下几个封王都是司马家的人。
但司马家毕竟是从曹魏手中得位,时日尚短,不过百年。
底下家族支脉还未曾掌握朝堂,而裂肉成嗣这一秘法恰恰缝补了他们的不足。
与肉成人不同,裂肉成嗣需要分去受赐者一截骨骼,但裂出的子嗣拥有自我意识。
这一秘法可使人裂分出自己的孩童子嗣,三日能行,七日能言,一月余便长得与人无异,拥有自己的灵智。
代价是寿命不长,只有三十来年。
不过,司马家只用他们来把握基层,三十来年已是足够。
司马旗正是河间王司马颙借助该恩赐制造出来的子嗣之一。
这种子嗣在洛阳虽然也有一定的权力,但终究是比不上真正的司马家世家子弟,连有些身份的世家贵族也比不上,就司马氏的名头响一些。
实际上,就连司马家自己也不把这种秘术催生出来的人视为兄弟姐妹。
而景佩珠是什么人物?
在洛阳兴风作浪,出入陪伴的都是各大家族真真正正的少爷公子,他自己亦是实权贵族,又岂会怕他一个神通秘法铸成的子嗣了?
景佩珠又冷笑一声,道:“司马氏的族人,我认识的多了去了。”
“敢和我打的不少,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也不少,但你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司马旗跟着司马颙七八年年,之前只听说过洛阳有个少年英豪混世魔王般无法无天,原以为被丢出洛阳收敛了性子,没曾想今日一见比传言更甚。
但自己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肉人,拿司马家的鸡毛当令箭的货色,一时拿他压根没有半点办法,心中忌恨的很,也只能愤愤然挥袖,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众人身后,愤然道。
“竖子不足以谋!待我回洛阳,和我司马氏先人说上一嘴,你景家!你景家!”
景佩珠闻言大怒,家族亲人乃他的心尺软肋,怎容司马旗一介肉嗣亵渎?
一时间,血煞纹身轰然凸显,四臂恶神虚影一现,三臂放下,分别持着烈火、流水与泥胎,真正动了杀心。
场内众人顿时被惊得连连后退,就连司马旗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景佩珠被一句话激怒,竟敢就这样亮出自己的纹身,要与他正式翻脸。
“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司马旗冷哼一声,只当他在示威,开口还想说什么,身后孙家的家主连忙冲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捂住了他的嘴巴。
冲着景佩珠连连躬声卑微道:“景城主,我孙家欠的东西自会补上,流民的事也会给您一个交代。今日之事且先如此吧!”
说到这里,忙拉着司马旗退往院里退去。
景佩珠还想往里追,却被黎诚伸手一把拉住,被拉着双脚在地上滑了好几米才堪堪拉住。
黎诚心里知道,景珏虽对自家哥哥自信,但这司马旗的出现未必在她的预料之中。
万一景佩珠上前干了什么冲动的事,大家都麻烦。
也得亏黎诚在这儿,才没让怒火中烧的景佩珠干出什么傻事来。
。。。
景珏躬身朝着黎诚下拜,叹道:“多谢庆云兄拦着我家兄长,没让他做出傻事来。”
黎诚摆摆手道:“司马氏的名头如此之响,我也是不想惹上他,免得染得一身腥骚。”
景珏叹道:“自武帝在时,我景家就在武帝手下干事,也算有几分苦劳。”
“如今在洛阳,却越来越被排挤出世家权力中心,选边站队虽是选对了,在当今河间王眼中也不甚重要,怎么也挤不进核心。”
“家族将我和兄长放出来,大概也是存些让我俩远离朝堂,为景家留条后路的想法。”
黎诚摇摇头道:“我对朝堂这方面不甚了解,只觉诡谲云涌,若无甚靠山不要轻易踏入,没曾想就是有了靠山也这般如履薄冰。”
黎诚对没几分交情的的景珏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对尽心尽力教自己枪矛的景佩珠心底颇有几分好感,自然不希望他们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
景珏叹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既然投成了王侯官家,不必吃那饥寒困顿的苦,就休要贪些什么安稳静好了,若一面握着权力,一面又抱怨这日子难过,那才叫不要脸呢。”
闻言,黎诚倒是颇为高看这女孩一眼,心里头不觉得这女孩矫情,反倒觉得她看得透彻。
自古肉食者皆叹治大国如何如何难,可真要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权力交接给愿意去做的人,让他去当小民,不必为大国操心,他反而又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