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威廉·克查尔子爵此刻如死猪般被悬挂着。
有钢钉穿过他的脂肪皮肉,绕过琵琶骨,把他牢牢钉死在墙上,鲜血夹杂着脓血,从他身上慢慢往下流。
牢门叮铃响了两声,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斗篷颤动,他把银色的手提箱放在地上,手提箱上纹着交叉的手半剑与双手剑,被穿刺的蛇头狰狞可怖。
威廉克查尔认出来这是异端裁判所的标志,和异端审判所的审判官一样同属教会的暴力部门,二者全权处理异教徒相关事务。
只不过审判官更偏向于狩猎女巫,裁判所则是负责揪出那些隐藏在内部的堕落或是即将堕落的贵族。
威廉克查尔偷偷抬眼望去,这披着黑袍的男人并不太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面无表情,脸上带着极浓的黑眼圈。
“你们都问了我这么多次了!我说过,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女巫组织,也不知道什么异教徒!”
虚弱的威廉克查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那披着黑袍的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顾自打开手提箱,里头一片银色涌了出来。
身后做副手记录的人看着箱子里形状各异的刀具,瞪大了眼睛。
薄片刀、双头刀、钉锤、长钉、短锯、长细尖锥、还有不知道具体用途的如同圆环般的锋利圆刀……
所有刀都是崭新的银色,上头没有残留着一丝血污,它的主人对它们关爱有加,每一片锋刃都亲自研磨。
刑具整齐地摆着,男人瘦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它们,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宛如在与战友问好。
威廉克查尔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这人似乎和之前来审讯自己的人有些不一样,纵使他现在身上满是鞭痕与刀疤,看到那些明亮的刀锋,他也感到一阵胆寒。
“你是裁判所的人?”
男人没有理他,跪下来自顾自开始祷告起来。
诵念完了一段经文,这男人才开始和威廉克查尔第一次对视。
威廉克查尔只看见一对漆黑的眼眸,宛如没有任何生机的地狱。
男人扭过头去对助手说:“可以请你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吗?”
助手愣了愣,他还在猜测那些或精巧或粗狂的工具会如何使用,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男人摇摇头:“不离开也没关系,只不过我的审问有些人看了会有些不舒服。”
他把目光再次放在威廉克查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威廉·克查尔子爵,对吧?”
“听着,我不知道你们是听了谁的谗言,把我绑到这里,如果我有罪,该由王国的法庭审判。”威廉克查尔喘着粗气:“难道你们要代替教会,向贵族们宣战吗?”
“你说错了一点,威廉子爵。”男人声音温和,不甚严肃,但却带着些不容质疑的味道:“世上所有的羔羊,都归我们管。”
“我们是神仆之仆,代主牧羊的牧羊人。”
“你是在践踏王国的法律!”威廉咆哮,他的伤口开裂,之前那些审讯的人留下了许多痕迹:“教皇许诺给我们特权,你无权代替神审判我!”
“公事公办,况且您的国王已经认同了对您的行刑,因为我们指控您犯了渎神罪。”
男人认真听完他的言语,拿出一纸文书放在他面前,温和地开口:“这是行刑文书,上面是您所效忠的国王的签名。”
他从箱子里拾起一柄柳叶般细长的小刀,对着昏暗的烛光看了看,烛火倒映在他眼睛里,恍若不熄的烈焰。
“我所接到的任务只是行刑,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威廉克查尔惊疑地看着这文书上国王的签名,优雅规整的字体让他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滚!滚!”威廉克查尔怒吼起来,这个男人比之前任何一个审讯自己的人都让自己感到危险:“这是假货!国王不可能同意你们处决我!这是僭越!”
“如果是僭越,那也是人对神的僭越!”助手忍不住插嘴,他是这所监狱的看守,许多人审讯这家伙都没审出来任何东西,让他也颇有些烦躁:“你勾结女巫,这是渎神!”
“你的仇敌若饿了,就给他吃,若渴了,就给他喝。”男人低声对助手诵道,这是《罗马书》中的句子。
“主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男人与威廉对视,直到威廉承受不住这温和的目光而扭过头。
“我敬重国王,同样也敬重您,尊贵的子爵大人。”男人声音不似作假:“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
“只是我不得不因为的职责而冒犯您,但我会竭力送您最后一程。”
“那么,冒犯了。”
先是干净的白布沾上清澈的圣水,将威廉克查尔的伤口慢慢清洗干净,威廉克查尔赤条条被钉在墙上,只能挣扎地看着男人为他擦洗。
“我们的天父,愿祢的名受显扬;”
然后是长长的细刃。
威廉克查尔害怕得大叫起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尿意,可这男人一边用着刀刺着,仍旧一边温和地继续着祷告。
“愿祢的国来临;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