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张主簿以手抵唇干尴尬的咳嗽两声,板着脸道:“胡说,怎么能让大人垫资呢?”
负责管理账目的文书道:“那张主簿看,这事儿要怎么办?现在县衙里哪里能拨的出钱粮来哦!”
张主簿主要就负责钱粮,他能不知道县衙中的情况吗?
他冷着一张脸道:“你们难道遇事就知晓让大人顶着?就不能自己想想法子吗?”
众人被张主簿说的面色羞红,有的人干脆直低垂了脑袋。
气氛一时之间颇有些凝重起来。
周煜坐在上首仍旧不表态,看不出情绪出来。
正如张主簿所说的那样,这是祁水县的政事,是整个衙门的事情。
现在不似他刚来的时候,连个办事的人手都缺。
那时候他确实为了尽快将衙门运转起来,确实先行垫付了差役的薪饷。
可他也能不事事亲力亲为。
如若叫他们产生了依赖,待他离任后,他们又要去依赖谁?
果然,人有时候就是要逼一逼。
静默了半响后,终于又一名文书道:“大人,不如我们先行定一个采摘工钱,让百姓们先行采摘,待到茶叶卖出去后,再按照现行记录的数目发放给百姓。”
有人迟疑的问道:“这这能成吗?”
那文书道:“这茶叶只要能卖出去县衙不就有钱了?有县衙在后头做背书,怎么就不成了呢?”
众人一想,皆觉得十分有理。
大家将目光再次投入到在场最大的两人身上,县令大人大家伙不敢问。
顺势都转向了张主簿,“张主簿,您觉得此法可成?”
张主簿踌躇了下道:“这法子听着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还有两点顾虑。”
“虽说这事是我们县衙在做,但见不到现钱,百姓们心中多少会有顾虑。”
“之后会不会积极响应,这事儿暂且还不好说。”
“此外,我最担心的还是我们方才所说的假设,全都是建立在此茶可以卖出去的前提下。”
“但做买卖就的利弊都考虑到,万一就是卖不出去,或是卖出去的价钱远远不够支付百姓们的工钱呢?”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先联络一些客商,先看看他们可有采买的意向,若是事先能定出去一些数目,那就再好不过了!”
旋即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坐在上首的周煜拱了拱手,
“这新茶冲泡后气味清新、口感醇香属实难得好茶,只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大人若是能将之推荐给一些达官贵人。”
他呵呵笑两声,“这是也为咱们县中百姓谋福祉的好事!”
不同于前面直接让周煜出钱垫资,这推销自己辖内的特产,张主簿提议的毫无心理负担。
谁叫人家有背景呢。
大人这样的人招呼一声,不比他们吭哧吭哧的寻买家要来的便捷嘛?
还是主簿老谋深算。
他家纷纷星星眼的看向了坐在上首,看着他们讨论的周煜。
周煜对于众人的表现还算满意,他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终是开了口道:“我会让良田去福运来定上两桌席面,张主簿此间事毕后,去城中客栈联络些外地行商,就说起请诸位吃饭,先用这茶叶试一试水吧。”
众人见周煜同意了此法,皆面露喜色,张主簿更是应承连连。
“此外,在明日各里正来之时,需做好充分的调研统计工作,例如,我们辖内有多少村落有这药材?采摘多少斤叶子可制成一斤茶?每日一村民又能摘多少?最后还要确定个工价出来。”
“最起码得算清楚,每日需得结算给百姓们的工钱,如此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张主簿适时提议道:“大人,属下建议还是将所有的村正、或是族长也给叫来旁听。”
“一来,这也涉及到各个村落切实的利益,二来里长毕竟不能熟悉各处的山中是否生长了此药材。”
“一次性将此事传达到位,也能少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周煜认可了张主簿的说法,旋即又派了人去通知郭县尉。
众官吏在县衙之中又商讨了许多细节之后,周煜这才让人离开。
待众人退下后,周煜将张主簿唤住。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与你。”
“这些从南面来的药商,进城时的货物应是都交了税的,对于这些药价,收取税收的官吏应当也很清楚,你去着手统计一番药价。”
“在暗中派人照着这份药单上的药去城中各家药铺采买一份,须得问清楚采买的价格。”
“我听说这些从南面来的草药,医馆定价畸高,若情况属实,该处罚处罚,后续还要在制定出一份价钱出来。”
“我绝不允许在我的辖内,有人用救命医药行敛财之事,损害民众的利益。”
“是,属下这就着手去办!”
此刻的张主簿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出生寒门,年少时也曾年少轻狂过,待到中年时候,天下大乱,在父亲去后,他直接荫袭了祁水县主簿一职。
年轻时看过、经历过太多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