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元周二人,因和陆氏报备过,君安今晚就借着寺里的禅房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丞相府。
“七皇子,不准备回府吗?”君安两汪清水似的杏眼,淡淡的看着祁子湛询问。
祁子湛神情淡然,慢条斯理:“倒也不急,许久没来伽懿寺,倒也有些怀念。”
君安礼貌地行了礼,不再管他:“七皇子,请自便。”随后走向自己的禅院。
回到了住处,素霜早早的在门口等候:“小姐,床铺已整理妥当。”
“素霜,我也不瞒你,那两人正是元昭词和周清。”君安带着素霜进了房,坦诚地说着,“我与七皇子帮助他二人私奔。想来你也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是小姐,素霜知道。”素霜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一句不再多言。
君安让素霜伺候完梳洗后便下去休息,她上了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如今刑部侍郎家唯一适婚的儿子已逃走,婚事现下也算解决了。今后就是如何在丞相府站住脚了。
不过眼下最急的就是缺钱,有什么法子生财呢?君安边想边翻了翻身,忽然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又想着自己住处寂静偏僻,吓得她躲进被窝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是我。”那声音熟悉而又沉柔,在安静的夜里,像徐风拂过。
“七皇子?”君安愕然,从被窝探出个小脑袋小声询问道。心里腹诽:堂堂皇子倒是喜欢做个堂下郎。
“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祁子湛苦涩的语气转瞬即逝,忽然岔开话题带着些许恳求,“赏月吗?”
君安心里咯噔一下,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她慢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出门没几步,一个阴影覆了过来,身上多了件厚外袍。
“也不怕着凉。”
经过白天里的一场大雨,银灰色的天幕下缀闪闪繁星,月光温柔地洒在院中,万物安静如画,夜晚的空气带着些潮气,却也清冽。
“这是果子露,暖暖身子。”祁子湛拿出一壶酒放在石桌上斟了两杯,自己拿了杯一饮而尽。
君安挑起峨眉,心潮起伏:喝酒赏月,冷月光好情调。不过,也不是非得拉上自己吧?
祁子湛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半杯,遮掩住眼底的黯然,自嘲一笑:“我母妃的忌日原先都是在伽懿寺祭拜,只不过父皇忘了此事,许久没来倒是有些想念母妃。”
父皇已经不是第一次忘了他母妃的祭日,也不是第一次忘了他的母妃是因何而死。
祁子湛的话触及君安心底的柔软,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小杯,入口清甜尝不出什么酒味,温吞道:“我也想我娘亲,我娘亲虽不在我身边,待我却很好。她一生极不安顺,因果轮回她向来信的很。即使这样佛主也没能保佑她。。。”眼角薄薄的悲凉慢慢浮现出来。
“我听宋妈妈说,去世的亲人都会化作天上的繁星,以星星的姿态来守护着他们所爱之人。”君安双手捧着酒杯,抬眼看着星空,带着醉意浅笑着安慰道,“殿下母妃的星星说不定和我娘亲的星星挨在一起呢。”
祁子湛随着君安的目光抬头仰望着夜空,带着一声轻笑:“你倒是会安慰人。”
君安酒量不大,吃了几杯酒后,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眼见红晕染红了脸直到耳垂,她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含糊不清道:“可不能再喝了。”
这果子露后劲还挺大,君安不胜酒力,没过一会便趴下了,两片淡粉的朱唇还呓语着娘亲。
祁子湛抱着君安回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嘴角轻扬:“傻丫头,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