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君安的法子,慕府粥棚撑到了三姨娘将好米调来,慕家总算熬过这一劫。徽州灾情也逐渐平息,入京的难民也少了不少。
如今三姨娘当家,三姨娘何氏先将熬粥的丫头婆子每人打了二十大板,然后让仆人冲进他们房里搜出了许多金银细软,何氏便以贪污府内财务将人送官查办,一下子将大夫人几个得力的管事婆子都发卖了。短短几日,淼春轩里里外外换了好一拨人。
三姨娘管家以来,府里一应的月例银子和日常开销都不减分毫,做事也是井井有条,身在商贾之家这帐本上的账目条理清晰,甚至比陆大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小姐,你怎么还睡着?这从大夫人房里回来不是醒着的嘛?怎么又睡下了?”素霜将矮榻上的君安扶起,焦急的说道,“大夫人吩咐小姐要在及笄之礼前,将绣完的绣品给大夫人过目的,小姐连一小半可都没绣好。”
君安睡意朦胧,娇声轻哼:“好素霜就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儿~”昨晚她被素霜拖着绣及笄之礼要打赏的小玩意直到半夜,眼下实在是困得不行。
素霜拿着浸湿了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君安的脸庞,替君安重新梳妆:“小姐,再过个几日可就是您及笄的日子了!小姐还不抓紧时间绣?我和琴画都帮小姐绣了大半,小姐也该自己动动手了。”
“素霜,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跟上了岁数的老婆子似的。”君安任由素霜摆弄着娇嗔地说道,杏眸璀璨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素霜撅嘴轻哼:“小姐就知道打趣素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低柔的一声:“二妹妹。”
君安梳完妆赶紧迎上去,浅笑道:“这么热的天,大姐姐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母亲挂念着二妹妹你快要及笄了嘛,特备了礼让我送来。”慕君雅进屋便看到桌子上的没绣完的小玩意,眸中闪过一丝嘲笑,心里暗嘲道:这样的刺绣慕君安她也拿得出手?
慕君雅坐在矮榻一边,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白玉梨花簪子,唉声叹气道:“唉~妹妹莫要嫌弃这簪子,若是从前母亲当家必定会从小库房挑个最好看的头面送给妹妹。只是如今。。。”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掩藏的极好。
“母亲送来的东西,君安怎敢嫌弃,还要谢过母亲和大姐姐。母亲近日受累了,祖母也是希望三姨娘帮母亲分忧,母亲也当好生休息才是。”君安娇笑着回答,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自是听得出慕君雅的意思,想来是慕君雅在慕丞相面前求情不成,让自己去慕丞相面前说说好话,让陆大夫人拿回管家之权。慕丞相还在气头上,自己若去求情不但惹慕丞相不快,说不定还会让三姨娘记上一笔,便搬出祖母堵了慕君雅的话。
刚送走了慕君雅,三姨娘的院里来人传话说:因为徽州灾情,君安及笄之礼便不宜大肆操办,但三姨娘请慕丞相做主邀了长远侯夫人来为君安簪发,宴请族人做个见证。
“小姐好歹也是嫡女,这及笄之礼竟比不上大小姐一半。”素霜愤愤不平撇着嘴气道。
君安看着手中的簪子,不一会儿放回盒子吩咐素霜收好,轻笑道:“好啦~这样也挺好,省得我赔着笑脸去应付那些不熟的夫人小姐,最重要的是这样要绣的玩意可少了不少。”
夜里,君安的房里蜡烛早已熄灭,蜡泪都干涸凝结。一双眸子虽然带着些倦色却清澈可见,静静的在黑暗中看着熟睡地君安。
祁子湛才从徽州灰尘扑扑的回京,一回来便听说了慕家粥棚出了事,立马转头悄摸摸的翻进吟栀斋。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君安还在砸吧着小嘴,放下心来。随意瞟了眼桌子上几个绣的歪歪扭扭的绣品,又见那纤细的手指上扎了不少针眼,无奈长叹一声,从怀里拿出药罐轻柔的给君安上了药,临走前顺手将桌上的绣品揣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