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现在根本无法冷静。
那时她虽然年幼,但仍记得那时的苏青莲温婉漂亮,那张脸都是明艳精致的。
母亲是极爱美的,就是死之前还特地做了这样一件礼服,只为了能风光离开。
这是母亲最后亲手做的遗物。
不是许宁这种只配活在阴沟里的臭虫能沾惹的!
“脱下来。”
许愿掐住她的脖子,几乎用了力气。
“脱下来!”
她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
她的眼眶整个都红透,透着层层薄雾。
她充满恨意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你就是再蠢,也知道这件衣服代表什么。”
“其他的事我不想跟你计较,许镇江的父爱,傅京礼的宠爱,哪怕是傅太太的身份我可以全都不要!但是……但是这件衣服你必须脱下来!”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她朦朦胧胧的仿佛看到苏青莲在向她招手。
“阿愿,妈妈是不是很没用。”
“我就是很没用啊。”
苏青莲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是带笑的,只是眼底带着泪意。
“苏家我守不住,男人我守不住,孩子我守不住,什么都守不住……”
“阿愿,别像我一样……别像我一样……”
许愿身体又在颤抖,她咬着下唇。
“许宁,傅京礼我已经让给你了不是吗?”
许愿声音带着颤音:“脱下来,把衣服脱下来。”
把衣服完好无缺的还给她。
那是她给苏青莲最后的寄托了。
许宁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瑟瑟发抖,呜咽的摇头:“姐姐,你做什么……我就是穿了件衣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落,许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许愿翻滚开。
裙子擦过床脚的棱角,发出“刺啦”的声音,礼服破掉了个大口子,整个后背都裸露出来,露出白皙的肌肤。
“许宁!”
许愿恨得几乎咬牙,正欲冲过去,却被一股大力猛的推到墙上。
她的头磕在墙角,鲜血顺着额角落下,身体跌跌撞撞的栽到地上。
小腹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抬头朝男人看去,那双一直都是清冷中透着温婉的黑眸带着猩红的恨意。
“许愿,闹够了没有?”
傅京礼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许宁肩上替她遮住后背裸露的肌肤。
他眼神幽暗,语气冰冷甚至透着几分厌恶。
闹够了没有。
“你觉得我在闹吗。”
许愿坐在地上,她突然就笑了,笑得温和,笑得充满柔意,眼睛发红的望着他。
“傅京礼,我嫁给你这三年时间,我真的闹过吗?”
“我嫁给你之后,一直都扮演着温婉优雅的傅太太。在公司,我更是你雷厉风行为你处理工作的许秘书。”
“哪怕是两年前你陪赵小姐,林小姐和更多的千金吃饭用餐逛街……我都知道,可我什么时候闹过?”
“傅京礼。”
她眼睛弯弯的,内心却已经被疯狂涌动的悲伤彻底的完全的淹没。
“在你眼中,所有跟许宁有关的事她都是无辜的,而我就是在无理取闹是吗?”
傅京礼从不爱她。
他的那件外套可以在她出丑的时候借给她为她解难,可……那件外套却可以随时为许宁备好,他可以为许宁解决所有难题。
傅京礼,傅京礼,傅京礼。
她内心默念着他的名字。
你究竟要我多寒心呢。
许愿垂下头,轻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啪嗒”的落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
倏地,她目光凝住。
看到不远处碎裂的相框。
许愿怔住,她已经失了优雅失了风度,再不像那个被人称赞的千金。
她几乎是爬过去,长指触碰到那已经碎裂的玻璃相片。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母亲离开前最后一次带着她拍的一张照片。
那时的母亲对她说:“阿愿,要活得开心,快乐啊。”
“永远,永远都不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
开心,快乐?
不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怎么做得到吗?
从让她照顾苏逸开始她的身上就已经套上了锁链,永远的被困在许家。
知道这一切都是苏青莲的计划,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她的温柔暖化,她渴望这样的母爱亲情。
唯一的一张……唯一的一张和母亲的合照也毁掉了。
碎裂的,真的只是一张照片吗。
不是的,碎裂的还有她那颗心。
她的眼泪不停落下,长指握紧玻璃碎片,鲜血逐渐涌出,手掌已经被划破,她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她费力的拼凑这张玻璃照片。
拼不好了,已经碎裂的。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好了,哪怕拼好也会永远留下裂纹,告诉她曾经遭受的那些伤害。
她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能怎么做,为什么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