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愣住。
许愿低着头搅动咖啡,房间内的冷气吹得李秋月腿有些冷。
许愿瞥了一眼,调高了温度,斜靠在会议桌旁。
“血缘不是绝对的,只要真的有感情,即便没有血缘也可以是亲人。但没有感情,即使血脉相连,也会被人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许愿拨弄着冷气排风口,触及那冷气却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舒服。
“李董在这圈子混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对这种事情知道得还少吗?多少暴发户有钱后抛妻弃子,由着情人欺辱妻子儿女?有多少人在外面风流潇洒,将财产转到私生子私生女手中,对亲生儿女动辄打骂?这种事数得过来吗,至于血缘?亲生父亲?他们能把我们随意丢弃,我们自然也能把他们踩进泥潭里。”
李秋月哑口无言,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知道许愿说的都是真的。
在那些利益面前,血缘、亲情、爱情什么都不算。
当年许镇江不就是为了利益伤害她?
李秋月笑不出来,只觉浑身发冷,即便调高了温度还是觉得冷。
她一直以为自己努力到这份上,什么事都看开了,如今却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李秋月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没忍住夸她:“我真庆幸能跟你做朋友。”
她顿了顿,“女人就该这样。”
许愿不置可否,两人极为默契的碰了碰杯。
“我们现在就签署股份转让合同?”李秋月问了句,显然已经准备好了。
“不急。”
许愿摩擦着手掌,头顶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那光有些冷意,让她整个人看着都多了几分危险。
她眯眸轻笑着,“我们签署这份转让合同,总要挑一个最好的时间才是,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毕竟……”
她呵笑,“毕竟我们在这里签署协议,打击不到许镇江啊。”
“我相信这次许氏出事,李董没少低价购买许氏股份。”她用陈述的语气说。
李秋月点了点头,对她完全没有隐瞒。
“这样的话,李董手中的股份加上我手中的股份,足以在股东会逼许镇江下台了。”
许愿手指轻点着桌案,“等逼许镇江下台,我们就当着他的面签署股份转让合同,让他在心碎愤怒的同时,亲眼看着他最在乎的许氏落到曾经瞧不起的情人手中……这才是推心置腹的报复。”
只改变了一下签署股份转让合同的时间,就能轻松让许镇江痛不欲生。
李秋月不得不高看许愿,现下已经不把她看作小姑娘了,只觉得平辈相交,甚至佩服她的这些算计。
和李秋月交谈完毕,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并确认在许氏股东大会当天以董事身份出席会议。
李秋月离开会议室,便看到一名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外面。
男人看到她,也只是略微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李秋月知道他是谁,是傅京礼另一位首席秘书,沈略,也是许愿同事兼好友。
沈略的身份看似简单,但商业圈子的都知道这位心思多重,曾经帮着傅京礼兼并收购了数家公司。
李秋月对他,平日里都是敬而远之的,毕竟李家只是小公司,也正因为算是小公司,才没有被他们盯上。
“既然跟许愿合作,那就别想背叛她。”
沈略手中是一叠资料,他并没有看李秋月,而是低头看着资料。
在李秋月路过他时,他淡淡开口:“如果你有背叛她的心思,那我会让李氏随时消失在a市。”
这是对许愿的维护,更是对李秋月的威胁。
李秋月的身体明显都跟着颤了下,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沈秘书,能跟许经理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和许镇江之间的关系你也清楚,许经理给了我报复的机会,我绝不可能背叛她。”
沈略方才颔首,淡淡嗯了一声。
“不要让她失望。”
李秋月顿了下,点了下头。
李秋月离开后,沈略看着她的背影,轻微皱了下眉。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沈略偏头扫了眼问道:“这个女人真的可信?”
许愿眉眼弯了弯:“信不过我?”
“我是信不过她。”
沈略不再纠结李秋月的事,将手中的资料递交到许愿手中:“来看看这次国外莱蒂斯给出的条件,看着似乎是真的给我们傅氏让利很多……但我总觉得有坑。”
许愿接过文件,仔细扫过。
“莱蒂斯私人心思深重,他与傅京礼没有私交,跟我们傅氏更是因为几次的合作大发雷霆,他不可能真的让利给我们……小利都不可能让,更不要说这种上百亿的案子。”
许愿笑了下扬起手中的资料:“上百亿的合同,不是小案子,到我办公室去谈。”
沈略也是这个意思。
回到办公室,许愿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
阳光照着她的侧脸,令她纤长眼睫投下两片扇子似的阴影,高挺的鼻尖和优美的唇却镀着一层金边,宛如一幅浓淡合宜,华美静谧的油画。
沈略缓缓靠向椅背,支着额头,慵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