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天亮了。”问青天说道。
“天亮了。”江巧说道。
“天亮了吗?”江才喃喃道,然后缓缓起身,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再走了几步。
江才自顾自地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了理发鬓,然后直直的‘瞅’着问青天。
“天真的亮了吗?”江才问道。
“亮了,师父,太阳升出来了。”问青天说道。
“好,好。”江才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们?下山?”问青天问道。
“下山,下山。”江才说道。
第一次,问青天第一次从师父脸上看到彷徨,看到犹豫的神色,之前无论什么情况,江才都没有表现出这些神色,就算是在福静山庄时,堂外有锦衣卫厮杀,江才也只是笑着和朱延廷喝酒,然后笑吟吟地把朱延廷喝醉,再出去解决那些锦衣卫,据传闻,每个锦衣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江才也只是笑笑。
江才慢慢的走着,问青天从后面扛着古琴跟着,腿倒是因为几天跑步练的有些力气了,但是上身力气却不是很好,问青天扛着古琴,只觉得身体受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压力。
江巧也不轻松,虽然只是背着行囊拿着木盒,但本身江巧的身体就有些孱弱,这些东西让江巧也感觉有些累,但也不好去叫江才,何况江才走的那么的慢。
江才走了几步察觉的俩人呼吸变快,江才惭愧的笑了笑,转过头来想从问青天的肩膀上取下古琴,问青天躲了躲说道:“没事,师父,我拿的动,既然要去见师娘,你还是要风度翩翩一点的好,我背着就当锻炼身体了。”说完话问青天长长的吸了口气,江才笑了笑,摇了摇头,将古琴‘抢’了过来,背在身上,江才说道:“我第一次遇见她,比现在还要落魄。”
问青天弯腰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笑了笑,从江巧的身上取下行囊,还好行囊不重,问青天还是可以轻松背起来的,江巧现在只剩装着财宝的木匣子,也颇为轻松。
江才继续往前走,走到下山的路口,往下‘看了看’。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走。
问青天和江巧跟在江才的身后,静静的跟着,天空慢慢的阴沉了起来,慢慢的袭来了一阵绵绵细雨,问青天没有去穿蓑衣,江巧也没有穿蓑衣,江才更是没有,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雨水,只是按着心中记忆的路线走着,这时,江才才真正的像是一个盲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无法感知世界的废人,问青天边走边从行囊中取出蓑衣,给江巧盖在头上,然后用手递着要给江才,只是江才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呆呆地往前走着,问青天将蓑衣收回行囊里,师父不穿,哪有徒弟穿的道理,问青天跟着江才走着,忽然江才停下了脚步,问青天向前方看去,赫然出现一座木屋,就在这宽大的平地之上,有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屋,也只有这一间小小的木屋。
江才这才感受到了雨水,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嘟囔着嘴唇,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江才快速的走,这几步在问青天看来是大有学问,有步法,还有一些其他的的身法加在其中,这几步如同鬼魅一般‘飘’过去似的,停在木屋前面,也是,昨日江才那如同僵尸起身一般的身法自己也是看不明白,以后要学的还有甚多啊。
江才此刻正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门上的指甲痕,那是自己离开时候留下的,江才用手轻轻的抚摸在那指甲痕上,泪水涌出眼眶。
门开了,从里面打开,问青天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的中年女子捂着嘴巴,眼中泪珠滚落,一颗接着一颗顺着脸庞滴下,滴在地上,如同房檐上小雨凝聚的水流一般落在地面,甚至比房檐上的雨水滴的更快。
“是你吗?”女子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我,慕儿,我,回来了。”江才声音温柔但也带着些许颤抖的说道。
白慕再也无法承受相思之情的催促,思念将她一把推进了江才的怀里,白慕丝毫不嫌弃江才那湿漉漉的怀抱,抱着江才失声痛哭,雨水和着泪水在江才的衣服上缠绵,然后被白慕拧出滴落在水盆里。
“师娘,我来拧吧,我力气大。”问青天笑着说道。
此时已经是夜晚,江才和白慕相见之后在屋檐之下聊了很久,很。
已经过了晌午,俩人才反应过来,将已经冻得脸色煞白的问青天和江巧请进木屋之中,问青天直后悔,早知道就戴个蓑衣好了。
白慕说道:“青天,我来就行,这一路舟车劳顿,早些去休息吧。”
问青天笑了笑,偷看了一眼正脸色潮红的江才,江才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喝了几杯,正靠在椅子上傻乐着,问青天笑了笑,见师父从来没这么开心过,自己也就不耽误师父的好事了,打着哈哈往房子的另一间屋子走去。
江才笑着看了看白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本来心里有很多话要与白慕说,今日见到白慕后,丢人的哭了一番不说,话在嗓子眼也说不出来了,吃饭的时候只是干笑,问青天给自己搭着腔,自己也不知道接着往下说,最后只能是问青天说:“我师父可想你了。”这一类的话,自己却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