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在场的所有人保持了静止。
老鸨子张嘴巴,就像是里面含了一个鸡蛋一样,惊讶地闭不上嘴。
“怎么?两百大洋多了,想要一百大洋?”
两百大洋都是赔本的买卖,就更别说一百大洋了。
要知道现在是菊仙正式出力的时候,一晚上就能给春满楼赚几块大洋。
两百大洋,也就是最多几个月的事情。
买来的时候,十二三岁,花了四五十大洋,养这么久才回本……
老鸨子脸上青白不定,对方敢上门,就不怕他们。
就刚刚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哪些大人物争斗,她可不敢介入。
于是老鸨子低头陪笑道:
“这位爷,您是大人物,不知道您贵姓,上面问起来,也有个说法。”
裴青看了老鸨子一眼,知道她的心思。
无外乎就是好给背后的老板交代。
对此裴青不惧,直接开口道:“裴青,家住南井水巷子。”
老鸨子点点头记下了:“那几位爷稍等,我去拿卖身契……”
看热闹的嫖客们看情况不对,也散去了,热闹虽好,但是也不能惹麻烦不是。
段小楼,程蝶衣,还有菊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裴青打量着面前的菊仙,虽然一股子的风尘味,但是毕竟是巩皇啊。
但是裴青依然欣赏不来。
“行了,别呆着了,去取大洋来,带着菊仙姑娘走吧。”
裴青的话是对着段小楼说的,段小楼接连点头:“对对……”
说着快速的往外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挠了挠自己那半月辫子脑袋。
一脸期待的看着程蝶衣:
“蝶衣,我这平日里大手大脚,两百大洋……”
段小楼有着嫖的喜好,所以没存下几个大洋。
但是这个时期的程蝶衣,没有染上抽大烟的坏习惯,再加上想要存钱买自己的头面。
也就是他唱戏的那些行头。
基本上没花钱,存了有三百多大洋。
只是段小楼求错了人,程蝶衣现在正处于不能理解,生闷气的阶段。
脸转到一边,冷哼一声:“你自个儿想办法,我可不要窑姐儿!”
程蝶衣说的话,有些难听,就好像菊仙是他们两人共享的一样。
段小楼面露难色,他虽然有几个朋友,但是都是酒肉朋友。
遇到了事情,能考得上的也只有程蝶衣,现在程蝶衣不肯伸援手,他还真的没辙。
是开口找关师傅,还是向那坤预制……段小楼想着,才记起来面前还有一位。
“青爷,不知道你方便不……”
不等裴青说话,在一边看着段小楼难堪的菊仙不忍的走了过来,按着段小楼肩膀说道:
“你有多少,只管取来,剩下的算我的!”
话是对段小楼说的,但是眼睛一直看着程蝶衣。
段小楼激动的抱了抱菊仙:“有情有义!”
说完,就去取大洋去了。
菊仙也去收拾东西去了。
偌大个地方,只剩下裴青和程蝶衣。
程蝶衣跺了跺脚:“师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说他就算了,还……还帮着给窑姐儿赎身……”
看着程蝶衣急的要哭了的样子,裴青冷了冷脸:“程蝶衣,这是我第二次在窑子里赎人。”
程蝶衣闻言脸上一白,裴青第一次是给他娘赎身。
他们娘俩欠裴青的可多了。
从自己入戏班子,到帮自己出头,给自己娘赎身,还把成角儿的机会让给自己。
还为了救他,杀了有钱有势的张公公。
想起这些,程蝶衣就永远没有资格跟裴青高声说话。
想起这些过往,程蝶衣低下了头。
攥着拳头想了半天,才微微抬头,小心的看着裴青:“师哥,你九年前成全了我。”
“现在又成全了小石头,但是我怎么办……”
裴青看了看门口,把程蝶衣拉到了身后:“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情,但是他不喜欢你。”
“他想找个女人,你拦不住……也没资格拦……”
裴青毫不避讳的说出了程蝶衣心里的秘密,程蝶衣刚想试着狡辩。
就听到周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清一色黑色衣服的人,拎着一尺多长的棍子,堵住了门口。
随后又走来一个穿着绯红长袍,外罩黑金马褂的中年人,这人还留着跟段小楼同款的辫子。
一手拿着一杆金镶玉的烟杆子,手上还戴着白玉扳指,一副旗人的打扮。
这人进来,先是打量了一下裴青和像受惊小鹿一样的程蝶衣。
心里有了数,才大马金刀的坐下,眼高于顶的笑道:
“在下金复还,这里是我的生意,春满楼我开的。”
“呵呵,这位裴爷,还有这位程老板,你们做的事儿,不地道了啊。”
“我们这儿,跟你们戏园子也一样,都是供人开心玩乐的地方。”
“玩的开心,扔几把赏钱是应该的,但是没见过玩高兴了,把头牌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