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个屁啊，报警吧。”
李仙诏掏出手机，按了报警电话。
“唉，我就知道，白高兴一场。”
看到李仙诏在忙着和手机对面的警察沟通不止，贾云琼长长叹息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盯着窑坑粼粼水面惆怅不已。
“你赶紧走吧，警察马上就到，你在这里，问起来你可说不清楚。”
李仙诏挂了电话，转头对贾云琼说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点关心她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二三十年的案子了，你现在报警有什么用？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警察过来你又能说的清？”
贾云琼抬头和他抬杠，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凡事都有因果，她既然选择了让我知道，而我又能看到整个过程，这说明我和这件事一定会有牵连。是好是坏，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要是不做，我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仙诏苦笑一下摇摇头，这几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还真的猛然接受不了。
可是既然命运选择让他在这个时候知道，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逃避不如面对，至于结果如何，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他们到了我再离开。”
贾云琼看他情绪低落，于心不忍，有些话也不好再说出口。
李仙诏没有拒绝，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多陪自己一会儿，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时间缓缓流淌，足足半个小时以后，警车才在马路上响起。
李仙诏把地址说的很清楚，镇子上的派出所基本上对每个村子都很熟悉，只要描述清楚，他们基本上能准确到达指定位置。
果然，就在贾云琼站起来的功夫，警车已经拉着刺耳的警笛拐进了李洼村的路口。
而且不是一辆，是三辆警车相继而来，没有走中街，就顺着窑坑边上的小土路下了村子。
“你赶紧走吧，他们到了。”
“嗯，那我还能过来找你吗？”
“你为什么要纠缠着我不放？我现在已经一身麻烦了，你就别来给我添堵了行不行？”
“我不给你找麻烦，我还能多少帮助你一点，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只要你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行，好不好？”
贾云琼苦苦哀求，一脸的楚楚可怜。
但是李仙诏一想起来她欺骗自己那么多次，就忍不住心头烦躁。
“走走走，赶紧走，别来烦我了！”
眼看警车就要行驶到坑南，李仙诏忍不住恶言恶语起来。
贾云琼依依不舍的转身，走了几步，再回头看他一眼……
李仙诏硬着心肠不去看她，只是心里会想：难道自己根本不是在意她的身份，而是在意她的不真诚？
警车已经停在窑坑西南角，那里是土路和水泥路的交叉处。
李仙诏晃动手里的手机，好让警察看到自己的方位。
他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嘈杂的脚步声。
警笛已经关了，但是方才刺耳的声音已经惊醒了早睡的村民，有好多胡同里的农户陆陆续续的亮了电灯。
“是你报的警？”
走在前头的一个警察拿着一个手电筒，边走边大声问了李仙诏一句。
“对！是我！”
“呵，这大晚上的你可真行，把整个所里的人都惊动了。你在电话里说是凶杀案，而且作案手法极度残忍，可把我们吓得够呛，咱们这莲荷镇，多少年没出凶杀大案了？两年还是三年来着？”
那警察边走边喘，偏偏嘴里还不停歇。
等到了李仙诏跟前，李仙诏才看清说话警察的相貌，五十多岁的光景，一副精瘦干练的模样。
“嘿，小伙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坑边干什么来了？还有啊，报假警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真没有说谎，我亲眼看见的，一老头一汉子，对一个穿着孝服的女人实施了暴行……”
“那人呢？”
“就埋在这里！”
“小伙子，你说你叫什么来着？李……”
“李仙诏！”
“啊，对，李仙诏，小李啊，你是不是做梦发癔症了？你看看这里，杂草丛生，咋看也不像刚刚埋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吧？我再最后警告你一句，报假警是……”
“我知道，我愿意对我说的话承担任何后果！”
“嘿，真是一个愣头青！来来来，小陈，去拿家伙儿，大家也都别愣着了，准备开动！”
老警察身后一个年轻的警察答应一声，打着手电筒快速跑回车里去拿东西。
各个胡同里陆陆续续亮起了光点，是有一些村民出来打探情况……
很快，年轻警察抱了一捆铁锹回来，依次分给同行的几个同事。
“老胡，把车掉个头，车灯打过来！”
“好嘞！”
老警察又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警车那边有人答应。
很快，三辆车依次被那老胡倒车排列，车灯大开，强烈的光线穿过窑坑水面，从西南角，照射到东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