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辞从自家老宅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冷风拂过,让外头马棚里蹲着的几个狠狠打了个哆嗦,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足以让几个面向凶神恶煞的向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畏惧低头。
高辛辞招了招手,在亭子里坐着的朱文青和左峤放下手中的肉夹馍和扑克牌,提上脚边的一筐子衣服,左峤将竹筐子扔进去,一群人就疯狂冲上来争抢着披上,朱文青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嘻嘻”笑了两声把手搭在高辛辞的肩膀上,高辛辞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朱文青才瘪着嘴把手放下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群脏兮兮的“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该表现出怎样的神情,最终是以一副劝诫的模样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你们别把我惹急了,为了时时,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群人哭着喊着“不敢了不敢了”,清澈的眼泪滑过脸颊洗刷污秽的干草和粪水,可马匹在旁哼哧哼哧的叫声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行了,走吧。”
高辛辞罢手,守着马棚的人一盆冷水浇下去,人人都干净了,打开上了锁的围栏,一群人一窝蜂的跑出去。
其中一个走到门口还想大叫,朱文青随手扔一根棍子过去,脚踩上去顿时倒了一片,嘴不严实的人被压在最底下,朱文青嬉笑着低下身去比了个“嘘”的手势。
“能把你抓过来一次,自然也就能有第二次,你可想好了,你想告状可以啊,但高家有多少人啊?诶,你猜猜一个一个抓你进来再放了,你接着告状,要多久高家能被你告完了?或者说,要几次你就不在了?别没事找事儿啊。”朱文青的笑容格外开朗动人。
“我不说、我真的一句闲话都不会说的……”那人近乎癫狂的摇头,摔的皮开肉绽的双手捂住嘴。
“诶呦!又脏了?”朱文青却忽然一声惊呼,而后又是委屈惆怅的姿态,他招了招手:“快,给周先生洗干净,万一出去让人看见可怎么办呀,说我们高家不好好待客呢。”
又是一盆冷水毫不犹豫的泼下去,这次好似更过分些,不知谁往里头放了酒精,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寂静的夜空。
朱文青不满的捂了捂耳朵,十分刻意的念叨了一句:“好在周围材料都是隔音的,还在郊外,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
左峤翻了个白眼,在高辛辞无语之前踹了他一脚:“你差不多得了昂,还演上瘾了。”
“啧!说好今晚一块儿装黑帮大佬的,你自己不积极就算了还抢我戏,不跟你玩了。”朱文青气鼓鼓的起身拍了拍高辛辞的手臂:“辛辞,你说嘛!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高辛辞依旧是沉默的姿态,朱文青觉得无聊,耸了耸肩躲到一边儿去了。
“滚吧。”左峤对地下的人轻声说了句。
静止的钟表转动,所有人又爬起来赶紧跑。
等到人都走光了朱文青才忿忿不满的回来:“诶!你让我们做的!到最后你怎么害怕上了,还有老左,你别想跑!咱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抓人的时候你也有份,怎么你俩都成了叛徒了,就显得我最坏!”
“行了,没人想把你抛下。”左峤无奈的扫他一眼,回过头看到静默的身影又是担忧,“辛辞,你还好吗?”
“辛辞,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咱家谁不是这样的,就你心软!偶尔做一次也没什么的吧,而且又没打他们,你没必要呆这么久吧,你晚饭都没吃,咱们一块出去吃烧烤呗?”朱文青扬声道,见高辛辞还是没有回复,他兴奋的心也沉下去了,转而化作一声长叹。
“朱文青说的没错,本来你担心夫人,从早到晚都没吃几口,你总也要照顾自己身体吧。”左峤顺着高辛辞的后背摸了摸。
高辛辞终于才有了反应,他凝望着天上一轮明月:“这只是一部分,周家的人不少,这回闹事甚至连邻里邻居都叫上了,我担心时时,这世上,蠢人好对付,坏人好对付,又蠢又坏才最磨人,偏偏让周家聚了一堆。”
“你已经挑了一半处理了,剩下的那些好歹还会所谓的审时度势,情况会好很多的,再说了,傅家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朱文青说道。
左峤也得到了启发:“是啊辛辞,傅家生意排场不大,到如今为何还会受各家尊崇?连干妈还要礼让七分是为什么?傅家是以狠辣决断立世的,眼里不会容这种脏东西败坏家风,就算没有咱们,他们也迟早会动手的。”
“我怕时时会害怕。”高辛辞的解释简洁明了:“这种事情,我能做的就替她做了。”
听到傅惜时的名号,朱文青和左峤就是再有千言万语等着劝诫,此时也只能闭嘴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朱文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那周家剩下的人怎么办?审时度势是一回事,可现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周家大小姐因为夫人造成的误会流产了,这是最好的宣扬机会,我怕周家的会拼尽全力赌一把,咱们还动手吗?”
“不能,剩下的都是周夏的近亲,一切行动都听周夏指挥,就算他们是傻子,周夏还有些谋略,而且,傅小叔夹在其中很难做,和周家闹得太难堪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左峤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