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进女生寝室,季临州心中倒是很平静,没有什么绮丽心思。
他只是觉得麻烦。
他家家教严格,尽管他现在是女儿身,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文梓灵已经把相关事项跟他交代好了,他也答应了文梓灵,涉及到身体的事情都会让她的室友帮忙或是她自己来洗。
季临州已经走到了文梓灵所在的寝室门口,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复后,才推门而进 。
结果,一进来他就被震慑住了。
原因无它,寝室的四个床上都挂上同一款床帘——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金銮殿床帘。
他没走错吧?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生探出个头来,眯着眼瞅了他眼,就又钻回床帘里了:“我还以为谁来了呢?原来是你啊,自家人敲啥门呐!打扰我看视频了。”
季临州认出来了,这个女生就是文梓灵所说的室友徐颖。
“灵灵啊,你下午去哪了?”另一个人头又从富丽堂皇的床帘里钻出来,季临州认出她是温思思,“老刘头的课,你都敢逃?幸好他今天没点名,不然你就等着被扣平时分吧!”
季临州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其他三个床位的爬梯下面都摆着一双拖鞋,文梓灵是哪一个床位很显而易见。
季临州直接朝着文梓灵的位置走过去。
寝室床位的布局是两个床位并排而立,共用一个爬梯。
季临州路过的时候,很难不注意到文梓灵隔壁床位室友的桌面。
实在是太乱了。
衣服什么的都搭在了椅背上,桌面上的物品堆杂,她好像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堆放在桌面上。
他记得文梓灵说过,她隔壁床就是g大的校花禹乔。
季临州有听说过校花禹乔的名字,但禹乔、文梓灵等人是文学院的历史系,他是商学院的,一个在南区,一个在北区,也有点距离。因此,季临州只是在表白墙里看到过禹乔的照片,但从未见过真人。
季临州皱了皱眉,对这位传说中的校花印象有所降低。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比较爱干净整洁,对于生活习惯邋遢的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好在,文梓灵的桌面还算干净。
季临州正坐在椅子上,想着后续该怎么办,一只脚从左上方探了下来。
季临州五感敏锐,很快就注意到了。
和他共用一个爬梯的只能是那位邋遢的校花禹乔了。
季临州原以为这种生活习惯不好的人在对待自己一定也会比较粗糙,可那只脚却出奇白净,让人疑心这是不是由玉石雕刻出来的。
文梓灵的身体没有近视眼,季临州也注意到了那只脚的指甲盖也被修剪得很好。
那只脚在几次踩空后,终于摸索到了爬梯的位置。脚踝以上的腿部线条修长,肌肤更是细腻滑嫩,白得几乎能反光。
季临州慌乱地将视线转移,他居然刚刚一直在看她的腿。
他内心有点恼怒和排斥。
他这种行径跟他平日鄙夷的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
尽管在不断地告诫自己眼睛不要乱看,但在听到那人落地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抬眼偷觑,却撞进了他从未踏入过的静寂之地,世界短暂地按上了静音键,却恶趣味地调高了他心跳的音量。
他听着自己疯狂乱窜的心跳声,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仰视着她。
季临州少年时不是没有憧憬过自己的爱情,他以为自己的心动会在静谧干净的咖啡馆,会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亦或是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他会遇到了一个纯白似茉莉的女孩。
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此生唯一的心动是会在挂满可笑床帘、乱糟糟的女生寝室。他的心上人的确纯白似茉莉,跟玉石一样,如果能忽略掉她身上穿着的蓝白条纹精神病医院风睡衣的话。
虽然很心动,但季临州看到睡衣前面上纹着的“精神病医院”那五个红色的字就想笑。
——她实在太有意思了。
就连她身旁那些凌乱的桌面,他也硬生生地看出了几分美感。
这不是乱,这是行为艺术。
季临州动作拘谨地站了起来,在这一刻他都忘记了自己披的是文梓灵的皮,还在想该如何让禹乔对他产生比较好的第一印象。
他甚至都已经幻想到了以后。
直到禹乔的一句“灵灵”,才成功把陷入爱河的季临州拉回了岸上来。
季临州全身沸腾的血液在此刻冷却。
是啊,他现在不是季临州,而是文梓灵。
无论他做什么,禹乔只会觉得文梓灵好,“季临州”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陌生人。
季临州的音调都下降了,扯了扯嘴角:“怎么了,禹乔?”
他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格外小心,“禹乔”这两个字是一颗糖,在他的舌尖化开。
禹乔此刻并不好受,那种熟悉的不适感在她的身躯上乱窜。
之前她和徐颖等人走在一起,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当时还以为是“冰肌玉骨丸”的负面效果过去了,结果季临州一回来,那种从骨子里钻出来的骚痒感重新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