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萧岑脸色阴沉，这会儿也顾不上林初暖身上有没有什么神性，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杀人。
引得整个正厅的人都是一怔，包括林初暖在内，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王……王爷。”林初暖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重新跪在地上，额角都不自觉溢出了汗水，“小女，小女……”
“萧郎。”没等林初暖辩解的话说出来，林淳欢已经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萧岑的衣袖。
那双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微微泛冷，“妹妹也是平日里被王姨惯坏了。”
“毕竟年纪还小，您就莫要与她计较了吧。”
璇玑县主一听这话，立马连眉眼都舒展开来，看向林淳欢的眼神中，那是一万个喜欢。
还不忘了拉住身边的人说，“瞧瞧，平阳王妃就是心胸宽广，若遇着我，这样的妹子还来参加选妃。”
“直接在家里一顿板子打死了事！”
“做妹妹的都骑到了嫡长姐的头上，也不知家里是如何教的。”
由璇玑县主领头的一言一语在半空中飘荡着，鬼魅一样抓走林初暖身边的空气。
偏偏她无法反驳。
她是嚣张，可也很清楚，在没有太子撑腰的场面，这里的人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就在林初暖紧咬着下唇，眼眶里畜着的泪水即将落下来时，林淳欢满脸为难的将手中画像放下，“好了好了，今日主要是为了太子选妃，大家可别议论偏了去。”
“萧郎。”林淳欢转过目光，求助一样的看向萧岑，被这样一双仿若会说话一般的眸子望着。
即便是萧岑的心志，都没忍住有一瞬的慌神。
不过林淳欢可不管这些，只轻生开口道：“林家女容貌秀美，虽家世是差了些。”
“但她毕竟是我嫡亲的妹妹，就算给妾身些脸面，许她一个承徽的位份可好？”
承徽……
太子东宫中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比不上正妃侧妃的尊贵，也没有良娣良媛的体面，说起来好似还是个下人一般。
偏偏又是正经的主子，身边有人伺候，也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住，往后太子登基大封六宫时，怎么都是正经的妃嫔。
比起奉仪，又不知强了多少。
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能让林初暖和林家上下都难受。
却又不至于让他们难受到狗急跳墙。
“林承徽留牌子谢恩吧。”
萧岑一句话，直接奠定了最后的结果，根本没有给林初暖丝毫反驳的机会。
“不过今日让你当选，那都是看在阿欢的脸面，林家女虽然年纪尚小，德行上却差了一大截，想来是家风不正之故。”
萧岑慢悠悠喝着茶水，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用尽全力般捶打在林初暖的心脏上，“看来本王回头还是要好生与岳丈说说。”
“若是家中男丁也是这般教养，那可就废了，还是要早些换个人去教才好。”
随着萧岑的话音落下，林初暖终于跌坐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因为不管是她还是林淳欢，她们都太了解那个所谓的父亲了。
那是个极度自私的男人，若是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也就罢了，那个男人大概还愿意好声好气的哄着你，供着你。
可一旦触及到那个男人的利益，那么从前的种种温存，都会在一瞬间飞灰湮灭。
那个男人，不会放过王氏的！
不……还有机会！
林初暖好似想到了什么，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亮光，擦着眼泪谢恩退下。
若不是她眼神余光中针刺般的阴冷感挥之不去，看上去还真像个知错就改的大家闺秀。
林淳欢不在意的笑着，看着林初暖退出去。
她大概知道林初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只要她抓住了太子的心，那她们那个爹就算顾忌着她，也不会轻易动王氏。
可惜啊……世事无常。
林淳欢想着想着，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倒是将萧岑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阿欢这是想到什么了，好似很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林淳欢掩了掩唇角，将笑意慢慢压下去，“太子既然是王爷看着长大的，妾身虽然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却也将太子当作自家子侄看待。”
“如今瞧着太子就要娶妻，为皇室绵延后嗣指日可待，妾身当然也为他高兴。”
“只是期望太子不要沉溺于后宫，耽误了圣上的委托才好。”
就算一天一个的挨着睡，再被偶尔的国事耽搁着，等轮到林初暖的时候，那都猴年马月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林初暖真的能有那天大的本事，让太子能把她想起来不说，还能对她有宠，提她的位份，也都来不及了。
那时的林家，说不准都又换了一位新夫人！
后面的选妃进行得格外顺利，林淳欢又亲自上阵挑了几个家世一般，却生得花容月貌的姑娘，统统往太子跟前送。
林初暖那张很抗打的漂亮脸蛋，生得是好看。
但再好看的脸，遇上太子这样的人，总归比不上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