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桐的兵刃是一把三尺软剑,薄如纸,软如蛇,挥舞起来灵动万分。
“谢少离的招式锋利刚硬,咱们硬碰是打不过的,需以柔克刚。”一套剑法完毕后,她将手中软剑递到林思念面前:“刚才的招式记住了么,来试试?”
林思念不好意思地摆手,笑得眉眼弯弯:“不用了不用了,招式我都记住了,只是我腿脚不便,怕是会跌跤。”
林思念的左腿微跛,江雨桐自然观察到了,她也不强求,只微微点头,右手一抖,软剑便灵蛇似的钻进了她的袖中。
江雨桐与她并肩坐在银杏树下,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七年前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摔折了。”
若是别人听到这里,脸上多少会露出唏嘘同情的表情来,唯独江雨桐面色不变,认真道:“我爹认识一个人,那人原是宫中的御医,犯了事才浪迹江湖。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托人去请他给你看看。”
不管江雨桐这话是真情实意,还是随口一说,林思念都很感谢她的热忱,心中对她的防备也松懈了不少。她很清楚自己的腿是治不好了的,但还是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江雨桐噗嗤一乐,“举手之劳,谢什么。听说他的医术十分了得,当初我病得快要死了,还是他给救活的呢!”
听她说‘病得快要死了’时,林思念还有些不可置信:“江姐姐得了什么病?你看上去,可比我要健康多了!”
“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了。我娘怀我时疲于奔波,落下了咳喘的病根,受不得冷也受不得热,一发病就要去鬼门关走一圈,这两年勤于习武,倒是平息了不少。蜀川今年太冷,我娘怕我发病,便托信给了永宁郡主眉姨,将我送来这边过冬。”
那般性命垂危的病症,江雨桐漫不经心地说着,眼中的笑意不减,平静得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原来看似完美耀眼的江雨桐,也有着身体上的残缺么?
林思念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想了想,试探着问:“江姐姐可曾婚配了?”
江雨桐怔了怔,像是看穿了她的顾忌似的,眯着眼笑道:“我不会成亲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又不要洗衣做饭奶孩子。”
可一个人活着,总归是有些孤单的。林思念被她标新立异的想法吓了一跳:“遇见喜欢的男子,也不成亲么?”
江雨桐摇摇头。
她的眼睛很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笑得很是张狂恣意:“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接手我娘的酒庄,先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浪迹江湖,养许多俊美的小白脸,一天临幸一个,一月不重复。”
林思念被她的洒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还……还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嘛。”江雨桐调皮地朝林思念眨眨眼,轻灵的嗓音宛如落玉,掷地有声:“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不许女人三夫四郎?”
林思念无言反驳。
“不说这些了,瞧把你吓得!”江雨桐拍拍衣裳站起身,伸手去拉林思念:“不如我教你射箭罢,射箭只需站着就好,不会伤到你的腿。”
林思念也是个闲不住的,当即点点头,兴冲冲地去兵器架上拿弓箭。
江雨桐在一旁指点她拉弓抬臂,林思念一点就通,手中的箭矢嗡的一声射出,第一支箭射歪了些许,到了第二第三支时,基本能正中红心。
“你太厉害了,很有天赋呢!”江雨桐刚赞叹完,便见一阵秋风袭来,红靶心上的羽箭摇晃一会儿,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林思念大窘。江雨桐抿唇忍笑,安慰道:“就是力气太小了,需要每日勤加修炼。指不定一年两年后,你便能成为我朝第一位百步穿杨的女射手呢!”
林思念被江雨桐夸得飘飘欲仙,在心里默默地将江雨桐从‘情敌’名单上划掉,移到了为数不多的好友名单里。
两人在后院练了一个多时辰的箭术,直到天色越发阴沉,风雨将至,林思念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请江雨桐去正厅品茶小坐。
廊下的赵瑛伸肘顶了顶谢少离,朝手拉手走来的两个美人儿抬抬下巴:“我家雨桐真是厉害,才多久,就将小表嫂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谢少离冷冷地瞥了赵瑛一眼:“叫你家雨桐以后别来谢府了,她总是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我怕带坏霏霏。”
“哟,明明嘴都没亲过,就开始叫她的小名了?”自家雨桐被谢少离嫌弃了,赵瑛顿时见色忘义,开始反唇相讥。
“亲过了。”谢少离一本正经地反驳。
赵瑛白眼翻到后脑勺,懒得跟他纠结这么幼稚的问题,转而换上笑脸,殷勤地迎上江雨桐:“你们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江雨桐表面清纯,实则满腹坏水,眼眸一转,口无遮拦道:“我们在说,以后要努力挣银子,出人头地,然后养许多的小白脸,一天临幸一个!”
话还没说完,谢少离和赵瑛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谢少离瞪了赵瑛一眼:我就知道,她准会带坏我家霏霏!
赵瑛也是有苦难言,又气又委屈。明明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