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念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的新婚燕尔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又甜又黏的麦芽糖, 黏到彼此离开三步远都能拉出丝儿来。
入冬前的几日天儿正好, 赵瑛来约谢少离一同去野郊狩猎,谢少离拒绝得没留一丝情面。
依旧是长廊下的花架旁, 葡萄藤叶萧瑟, 谢少离却一反上次借酒浇愁的落魄模样, 整个人由内而外容光焕发。赵瑛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地疼,顿时撇开脸酸溜溜嘲道:“一看你这狗脸,就知道林思念将你喂饱吃足了。”
谢少离心情很好, 也不跟赵瑛呛, 嘴角还破天荒朝上翘了翘, 视线飘向后院,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全黏在林思念身上。
“行,谢少离你行!我跟你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还比不过一个女人!”赵瑛满身酸气, 入鬓的浓眉一跳, 拍桌子道:“一句话, 狩猎去不去!”
谢少离下意识望了望后院, 林思念正和江雨桐下棋玩, 接触到谢少离询问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手,笑道:“我不去狩猎了,你们去吧。”
她与谢少离都是初尝□□,食髓知味,夜夜贪欢,可怜她每日腰酸背痛,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狩猎?只得作罢了。
见她拒绝,谢少离也淡淡道:“不去。和你狩猎,一般没什么好事。”
赵瑛知道他在说七年前那事儿,顿时气得头顶冒烟,沉着脸大步朝后院走去:“走!雨桐,我们自个儿潇洒去,莫理这对狗男女!”
江雨桐笑得打跌,捧腹道:“你们多少收敛些,何苦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一句话说得林思念羞红了脸。
见江雨桐难得为自己说话,赵瑛气消了一大半,转而朝她笑道:“不如咱们也顺便成个亲,夫妻联手怼死他们!”
赵瑛生得浓眉深目,也算得上器宇轩昂,可惜一心都扑在了江家姑娘身上,至今尚未婚配。遇见江雨桐之前,他还是个叛逆的少年郎,为了与强势的母亲作对,硬生生将自己扮成京城纨绔的模样。谁知遇见江雨桐之后,他所有的伪装都瞬间瓦解,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此。
赵瑛的混账话,江雨桐是习以为常了。若不是顾及到他是眉姨的孩子,俩家母亲是故交,她恐怕早将这块牛皮糖撕碎了喂狗。
江雨桐也不恼,白衣墨发映衬着红叶黄花,美得不掺一丝杂质。她吟吟笑道:“你想娶我,还需过了我爹那关,就不怕他弄死你?”
江雨桐的爹,是二十年前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像个不老不死、笑里藏刀的怪物,赵瑛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赵瑛不怕官宦权贵,唯独从心底惧怕她爹那样刀尖上舔血的活修罗,登时偃旗息鼓,不敢再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各自归去。
等到送走这对欢喜冤家,林思念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了,这才嘻嘻一笑扑进谢少离的怀里。
谢少离嘴角勾起一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一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来了个缠绵的深吻。
红的秋枫,黄的杏叶,绿的芭蕉,这世间所有的鲜亮都成了背景,只为映衬他们相拥的剪影。
半晌,林思念气喘吁吁地与他分离,舔了舔被亲得嫣红的唇瓣说:“你不知道赵瑛和江姐姐在时,我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亲你。”
她的唇瓣泛着柔和的水光,像是晨露中含羞绽放的山茶花,艳丽娇俏。谢少离忍不住俯身,含住那两片芳菲含糊道:“我也是。”
再继续下去就要失控了,想起还有正事没说,谢少离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脸颊埋进林思念的肩窝深吸了一口气,待燥热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他才哑声道:“霏霏,我有事同你说。”
林思念喜欢听他叫自己的乳名,顿时心情大好,满足地眯了眯眼:“好,你说。”
“今日早朝时领了圣上的旨意,我由金吾令转为平北将军。”
刚听完这一句,林思念便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妙。果然,谢少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道:“过两日,我便得随父亲行军出征了。”
像是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林思念心中的火焰瞬间熄灭。她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有些担忧地问:“要去多久,可有危险?”
“约莫两个月,最快也要年底方回。”谢少离望着她清澈坦荡的眸子,语气不由地温柔了下来:“不必担心,今年汉金休战,最多也不过是押送粮草勘察地势之类的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这么说是短期作战了。林思念有些小失望,短期行军是不能带家眷的,若是长期屯守的话她还能去陪陪他。
林思念深知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心中腹诽天子:从谢家曾祖到谢允和永宁郡主谢画眉这一辈,已为皇帝征战疆场百来年了,怎么连谢少离也不放过!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谢少离同赵瑛一样做个富贵闲人,倒不用面对这般明枪暗箭,夫妻相别……
心中想归想,她嘴上仍说道:“那也要注意安全,金人都是茹毛饮血的,凶残得很。”
谢少离微笑,抬手摘下她鬓间残落的一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