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给宋公明倒上茶,让他喝了口先平息下内气。
他告诉宋公明道,“我刚才派人问过了,据说师妹是内伤发作,闭关调养身体去了。神龙商会,还有漕帮的人因为没有人做主,所以暂且停下了钱塘州的重建工作。”
宋公明抬眉道,“伤的严重吗?”
“应该没什么大事。”
吴用让他不要担心,跟他沉声道,“据可靠的消息,朝廷已经派遣枢密使童贯接手钱塘州和整个江南的战后重建问题。我们马上要回撤江北,这里的问题以后不需要我们代管处理了。”
宋公明沉默了下,与他问道,“玉婵是为了这事情闹情绪吗?”
吴用道,“国公也不要怪罪大小姐,国公知道,大小姐对朝廷从来都有意见。而且,这些事情本来也不是由她做的。江南是朝廷的江南,不是大小姐的江南。重建所需的物资也该有朝廷来给,而不是全部压在大小姐的身上。若不是国公坐镇义军,甚至义军的粮草,军饷,都是该有朝廷供给。可是朝廷从义军筹建到现在,可是没有给义军拨过一粒粮草。这天底下,历史上就没有我们这样的军队,也没有这样的朝廷。”
宋公明沉默了下,一直以来都把这些事情当做是理所应当。
现在宋玉婵突然撂挑子不干,他突然觉得什么事情都无法正常运转了。
首先是粮草的问题,他便有些头疼的看着吴用道,“指望朝廷下拨粮草是不可能的,若不解决粮草的问题,这钱塘州的三千万百姓该如何自处?江南的亿万百姓该如何渡过这个荒年?”
吴用安慰道,“国公,这不该是您考虑的问题。仗已经打完了,江南终归是要靠朝廷治理的。你若执意插手这些事情,反而会落人口舌。说你贪恋权利,在江南收买人心,只能让陛下对你越发的忌惮。朝廷既然已经派了枢密使过来,那就是准备把这些事情交给枢密使。咱们听从朝廷的安排,按照陛下的心意行事便是。”
宋公明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常以天下为己任,却又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
吴用道,“这是国公的选择,师妹也是遵从了国公的选择。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占地为王,把江南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来经营。若是如此,我相信师妹马上就会病起而康复,帮助国公痛快的重建江南。”
宋公明有些疲惫的看着他,拂拂手让他暂且退下。
忠于朝廷,则有负百姓。
施恩百姓,则有负朝廷。
从起兵到诏安,从南下平叛到现在,他无时无刻都不在纠结此事。
但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心向朝廷。
他痛苦的砸向桌子,憋闷的一把掀翻了桌案,手提长剑,怒声喝道,“恨不能斩杀奸臣,匡扶正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京师南下江南的运河里,枢密使童贯带着一行官员,浩浩荡荡,南下钱塘。
他站在船头,一路欣赏着运河两岸的景色。
王甫和李邦彦在后面笑着奉承道,“枢密使大人,此情此景,何不吟诗一首,流传后世?”
童贯大笑,“你们两个不是折损我吗?明知道我是行伍出身,如何能吟得了诗”
王甫和李邦彦干笑着奉承道,“枢密使过谦了,谁不知道您是能文能武。上得了战场,拿得起刀,也使得了笔墨?”
“你们就别拍咱的马屁,咱是真做不了这个。”
童贯笑着摆手,在甲板的帅位上坐下。
王甫和李邦彦坐在左面,一群武将由高俅等人坐在右面。
此次南下,朝廷派出了一群文臣武将,还有十万禁军,意图在江南宣誓朝廷的威严。
高俅拿出奏报,交给了童贯,与他禀告道,“枢密使大人,刚刚收到钱塘的来信。禁军步兵都虞候黄元亮来报,他统帅上千禁军,日夜兼程,已经先行抵达钱塘州。不过在查封物资的时候,遭到了齐国公之女,金灵公主的阻拦,以冲撞公主圣体被人杖责七十。现在暂时躺在府衙里不能外出,请枢密使给予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童贯喝着茶,冷冷哼道,“这个蠢货,还有脸要本使的指示?他是瞎了眼了吗?为何要招惹这个煞星?难道就不能等这个煞星不在的时候查封物资吗?”
高俅连连称是,与他称道,“这个黄元亮是该打,可是这个金灵公主未免太嚣张了一些。黄元亮说什么也是枢密使的人,她打黄元亮那就是打枢密使的脸面。她们父女两个即便仗着军功,也不能不把枢密使放在眼里啊?”
“这支义军,说是朝廷的军队,其实跟他宋公明的没什么区别。”
“宋公明仗着这支军队,在江南是可以横行无忌啊!”
王甫和李邦彦与高俅对望了眼,纷纷出言在童贯的面前挑拨。
童贯神色平静,与他们问道,“蔡相爷是什么意思?”
王甫禀奏道,“相爷说了,江南是朝廷的江南,不是宋公明的江南。此次南下江南,有三件事情要解决。第一件事情,就地分化解散这支义军。派他们驻守各地,不能让他们互相联系,免得聚在一起再次反叛。第二件事情是扫平方腊的残余势力,杀的杀,抓的抓,将方腊贼首押送京师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