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我考上科大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道:“勤学俭工,攒钱买房。”
他显然有些怒意,也有些嗤之以鼻。
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的梦想,我的未来,还有我的规划中没有他。
不过我真的很想要一套房子,哪怕只有小小的十几平也好,那是属于我自己的小窝。
我可以在里面哭,在里面笑,在里面遮风挡雨,在里面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像阿爵这样住惯了别墅的人,无法明白一个颠簸许久的人有多么想要一个安定的避难所。
封九枭几人要去吃午餐,他们来找阿爵。
阿爵用怜悯小狗小猫的语气指着我道:“带上这个可怜虫,反正你们总喜欢点一桌子东西,怎么也吃不完。”
我顿时有些恼怒道:“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也不是帮你们处理垃圾的人。”
丢下这句话,我气鼓鼓的离开。
阿爵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顾西辰追了上来:“小姐姐,别生气嘛,斯爵这家伙向来嘴臭,但是你应该清楚,他从来不邀请看不上眼的人。”
“我跟你们本来不一样,你们不必给我留什么脸面。”
顾西辰拿走了我的公交车卡。
我顿时急了:“还给我!”
他摇晃着公交车卡道:“陪我们吃
完这顿饭,我就还给你。”
我顿时有些恼怒,但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算了,反正是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我冷着脸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来到了高档餐厅,他们默契的让阿爵点餐。
等餐饭端上桌时,我才发现这都是我爱吃的东西。
顾西辰朝着阿爵挤眉弄眼:“爵,你不是最讨厌吃西蓝花了么,怎么点了这么多,还有,这海参鲍—鱼你不是吃腻了吗,这是点了给谁补身子呢?”
我几乎将头埋在了桌子底下。
阿爵扫了顾西辰一眼:“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聚餐结束后,阿爵主动去结账,封九枭几人默契的离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我一个人坐在座椅上。
“他们去哪了?”
“大概是走了。”
“喔,那就一起走吧。”
我望着桌子上许多没有动的饭菜开口道:“我能打包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我开心的跟服务生要了十几个打包盒,熟练的把饭菜打包好,装在了一个方便袋子里。
我打包的太多,以至于拎起来有些费劲。
他皱眉帮我拎了起来。
我们两个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家高档餐厅。
我想,我大概是这座餐厅有史以来第一
位打包的客人。
阿爵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拎打包盒。
回去的时候,阿爵想要坐出租车,我却坚持做公交车。
我以为他会坚持自己的选择,没想到竟然拎着饭盒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一起上了公交车。
我整理着饭盒开心的对他说:“这是我长大以后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了,夜少,谢谢你。”
阿爵这个称呼只在我的心里。
他皱了皱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大概是吧,不过我很满足了。
我早就变了。
只要有睡的地方,我倒头就能睡到天亮。
只要有填饱肚子的东西,哪怕是垃圾,我也吃得下去。
只要有钱赚,我什么苦头都能吃。
以前的生活已经遥不可及了,我也不想去想,因为总会忍不住想起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没有出世的弟弟。
每次想到这些过去,我怕我会活不下去。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公交车每到一个站牌都会停下来,走走停停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冷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爵将外套盖在我头上:“穿上。”
我朝着他笑道:“还是你穿吧,我这
身板很扛寒的。”
“我让你穿上!”
我怕他再吼我,便小心翼翼的穿在了身上。
车子拐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护住怀里的吃食,生怕它们会被甩出去。
阿爵忽然问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愣了一会儿。
似乎自从我来到夜家,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过去。
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
怎么来形容呢。
我是应该像过街老鼠一样,在疯子窝里东躲西—藏。
应该是臭虫那样的,经常被护工打骂。
应该是所有肮脏的词汇,因为那里的人都是这么骂我的。
我唯一骄傲的事情就是护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然,这也得益于院长看到我可怜,时常关照我。
那里的人啊,都是疯子,都是人间惨剧。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