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几人回到村时,已然是临近下午。
天色黑沉沉得厉害,寒风刺骨。
李玉珠正在扫院里积雪,就听到姜青檀开朗快活的嗓音,“伯母,这天冷路滑,仔细摔跤,我刚好坐马车坐得身体僵硬,快把扫帚给我,我刚好扫雪来松快松快!”
说着,扯下书袋就要来抢李玉珠手里大扫帚。
李玉珠见到几人回来,心中一喜,“你们回来了!太好了,我还道明日就是腊八了,不会就我们两个老婆子过吧!哎呀,阿檀,你且歇歇,这雪都扫干净了。”
“你那小兄弟狗蛋,甚是勤快。怕我们两个老的扫不动雪,每日早上天才亮,就来门口打理了。前头还给送了二十多捆柴火来,把柴房都得堆得满满当当了。”
“我给他钱也不肯要,叫他吃饭也不肯,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他才好!”李玉珠感慨道。
姜青檀愣了愣,挠挠头,笑眯眯道,“没事,伯母,狗蛋跟我不分彼此,他力气大,且叫他去做,不用那么客气的。再说了,有他帮着照应,姐夫姐姐也能放心。”
姜映梨知道狗蛋是为了报恩自己救他腿的恩情,她望着满实满载的柴房,眼前仿佛出现了瘦弱的狗蛋在满是积雪的山上砍柴捆柴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是啊。晚些我们再想法子谢谢狗蛋,现在先进屋吧,外头恁冷了些!”
“是了,快进屋。屋里烧了火盆子,暖和得很,我去给你们弄点热茶暖暖身子。”李玉珠拍掉身上的雪花,匆匆往厨房去了。
几人刚进屋,就瞧见里屋围着火盆缝被面的宁老太太和廖婶子。
宁老太太在给廖婶子指点着针法绣花,廖婶子正叫苦不迭,觑见他们的身影,不禁眼前一亮,“阿隽你们放假了啊。这敢情好,你娘她们每日念叨着你们呢,快过来烤火暖和暖和。”
沈隽意拱了拱手,先行回屋换衣送书袋了。
姜青檀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也紧随其后。
只有姜映梨搓着冷成冰快的手上前来,“廖婶娘也在啊,廖叔他们打猎归来了吗?”
“前头有人送了一波猎物回来。后来听说他们蹲到了些大野猪,得再花些日子,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波了,这两日也该回来了。不然,这大雪就得封山了!”
说到这,廖婶子忍不住长吁短叹,“我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夜里也睡不好。这虽然入山能寻到猎物是好事,但山里凶险,雪天里没吃没喝的,猎物也比其他时候凶狠,我就怕他们出事……”
“既入了山,自当有觉悟了,你若是实是担心,就去祈求下菩萨庇护,说这些丧气话做甚。” 宁老太太拍了拍被面,板着脸道,“干活。这里绣得不够精湛,拆了重新来!”
廖婶子瞬间没了悲春伤秋的心情,巴巴道:“老大姐,我这手都绣麻了,让我歇歇吧!再说了,不过是个被面,盖着暖和就够了,何至于要绣得这般好。”
宁老太太斜睨过来。
廖婶子哑声,低着头道:“我绣,我这就拆了重绣。”
姜映梨探头望了望,赞道:“这牡丹绣得很是精美绝伦,廖婶娘真是心灵手巧啊!”
宁老太太凝眉,痛心疾首道:“我原先只道你不识字,也不擅女红,却原来你连品味都不曾有。这花框架呆板,毫无灵气,你如何能眼也不眨地说出心灵手巧二字?”
姜映梨:“……呃,只是被面而已,夜里盖盖即可。又非是艺术品,倒不至于……”
对上宁老太太倒竖的横眉,她余下的话皆吞回腹中,朝着廖婶子投去同情的目光,“……您高兴就好。”
龟毛的老太太!
廖婶子苦涩一笑。
她倒不是觉得宁老太太挑剔,相反,她还挺喜欢这老姐姐的。
宁老太太虽然话不多,但她知道的东西很多。譬如这女红,她往日里只会简单的缝补,可宁老太太不但会描画筹,还会各种针法,还教了她如何劈丝。
就是李玉珠都对其技艺很是叹服。
不过,想起宁老太太的富贵出身,倒也不出奇。
姜映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劝道,“这天光也不亮了,不如今日就绣到这算了吧!您若是想教廖婶子女红,不若改日单独开班,我已经买了冬衣的新料子。今夜先叫我们盖上新被褥如何?”
宁老太太不悦,“谁乐意教人女红!”
她只是看不过眼廖婶子那丢人的粗浅针脚。
“罢了,先到此为止吧!”
廖婶子如蒙大赦,当即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再来帮忙!”
她不过是来帮忙搭把手,被摁着学了半日的女红,现在实是头昏脑涨得紧。
眼看廖婶子兴高采烈地离开,姜映梨扭头望向老太太。
宁老太太翻看着被面,如何看都不满意,嘟囔道,“我不要盖这床。”
“行行行,我来盖!”姜映梨对被面绣花不感兴趣。
以往她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实验室连轴转,忙得飞起,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盖的被子是黑是白都不知道,只要舒服暖和就好。
宁老太太睨着她:“遇到高兴的事了?”
“您怎么发现的?”姜映梨惊讶,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