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如意知道，厉霆是等着她回答。
她的脑子在短短几分钟内，想到这些年因为华国对毒医的打压，受到的所有屈辱，包括她被判枪毙的毒医丈夫……
可一转眼，她又想到肖依伊小时候软软小小的样子。
她经常嫌弃肖依伊的蠢笨，可这不代表她不爱自己的女儿。
她也从来都没有放过肖依伊这个在医学和毒医上都没有天赋的女儿。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需要苦心让肖依伊顶替神医的身份，去中心医院历练。
楼如意的脑子跟裂开了一般，完全无法做出取舍。
正当她万分痛苦的时候，厉霆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们的楼医生不会真的以为，你什么都不做，肖依伊就不会有事了吧？”
楼如意身体一怔，只听厉霆继续说：“到时候，有事的可不只是她，还有你。不过你想去地下陪她当然也可以，我会给你立一个碑，叫慈母碑。”
楼如意牙关紧咬，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官方对毒医的判决，只有枪毙这一个结果。
她不能死！
她答应过她死去的丈夫，会重振毒医一派，事情还没有开始做，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楼如意死死咬着牙关，终于开口：“我
做好决定了，厉少。只是特立队是一个蚊子也进不去的地方，在事情落定之前更不会让任何人去探视，我恐怕没有下手的机会。”
厉霆薄唇一弯。
“我没看错你，楼医生。你放心，机会我会帮你找。你只要大胆去做就行了。只要事情完成得好，你刚才说的提议，我会同意。”
楼如意眼皮一抬，眼底的欣喜却没有多少，更多是被无力和悲伤盖住了。
“还有，你也听到了，把你女儿送进去的，是时渺和厉枭，只要你老实为我效劳，这个仇我会帮你报。”
楼如意俯身磕头。
“多谢厉少。”
……
与此同时，时渺跟着厉枭来到了听月楼用饭。
依旧是上次那个包厢。
听月一如既往地热情，还送了一个翡翠镯子给她。
时渺一看那飘花的成色就知道没有几百万绝对拿不下来。
她受宠若惊地站起身婉拒。
“听月阿姨，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听月却是笑盈盈地直接把镯子套进她的手腕。
“不白收，上次你不是答应我一件事了吗？这算是谢礼。”
时渺猛然想到听月说的，关于她得了绝症，拜托她照顾厉枭的事。
为了让听月放心，时渺只能收
下。
“多谢您。”
“应该的。”
正巧后厨出了点差错，服务生过来喊她去处理。
听月朝她眨眨眼，扭着腰离开了。
这副样子让时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得到了绝症。
但想到听月没必要骗她，而且一般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得绝症这种事拿来骗人，所以她又把怀疑收了起来，只当听月是故作坚强。
毕竟化了浓妆，的确能掩盖不好的气色。
听月一走，厉枭立刻开口问：“你答应她什么了？”
时渺扯唇一笑，道：“没什么，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就不要瞎打听了。”
厉枭颔首，提醒她：“她可不是一般人，你别被她一个镯子就收买了。如果有任何为难的事情，马上告诉我，不用管她。”
“真没有！”她答应了听月要瞒着这事，深怕厉枭追问，忙岔开话题：“肖依伊被带走的时候，说出了厉霆的名字，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拉下水。”
对付厉霆，从少年宫大火那次之后，她跟厉枭就已经完全达成了共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哪怕在那之前，厉枭从来没把厉霆放在眼里，继续留在厉家也只是为了拿回母亲的珍宝阁。
但现在看来，
那家伙根本就不配好好地活着。
只要厉霆还活着，就会让无数人陷入困境，诸如乔肆这种他在意的人都会很危险，所以那之后他就转变了想法。
但就靠区区一个肖依伊，恐怕还很难把厉霆拉下水。
“你不够了解他，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伤到根基的。但降低他在老头子心目中的地位倒是可以，也算是没白忙一场。”
时渺很想告诉厉枭，自己对厉霆的了解，可比他对厉霆多多了。
但她转念一想，当初的自己对厉霆倾注了全部的爱，很多事情她一直都被厉霆蒙在鼓里，而厉枭作为局外人，比她要看得清多了。
她可能真的没有厉枭了解厉霆。
时渺心情复杂地“嗯”了声。
大概是看她兴致不高，厉枭的眉头拧了拧。
“你跟厉霆……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提起她，你的表情就不太好？”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像是一根刺，一直卡在他的喉咙。
只要一想起，当时跟时渺定下娃娃亲的人原本是厉霆，稍有不慎她可能就会是厉霆的未婚妻，他就更加如鲠在喉。
“我们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