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色不善地走进大堂。
此人叫秦钟,是保和堂的东家,秦家长房家主,在京城享有秦神医的美誉。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姑娘身材魁梧壮实,她一个人,徒手拉着一块破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闭着眼睛,脸色灰暗,俨然出气多,进气少。
这姑娘把门板往地上一放,“噗通”一下,跪在了秦钟面前,哭着说。
“秦大夫,他们都说,京城就属你医术最好,求你给我爹治病,我给你磕头!”
“咚咚咚!”
说完,这身材魁梧壮实的姑娘,直接给秦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见状,秦钟眼神随意地扫了躺在破门板上的男人一眼,仅一眼,就知道这人两只脚都踏进棺材,没得救。
秦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一个穷人,没头没脑就把她爹给拉来了!?
这人要是死在保和堂,保和堂的百年声誉,不就毁在他的手里了!
而他“秦神医”的名头,也会被这个穷丫头的死鬼爹,给毁掉!
该死的,穷人就是不能沾的腌臜东西。
穷鬼!穷鬼!比鬼还惹人厌!!
秦钟双手负背,对于眼前壮实魁梧丫头的磕头哀求,无动于衷。
明明是他治不了,但表面上,秦钟却是摆出一副医者仁心的姿态,道貌岸然地叹了口气道。
“姑娘,治病是要花钱的,保和堂有保和堂的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啊。”
说完,秦钟冲着保和堂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得了东家的眼色,几个下人连忙围上来,要把跪在地上的魁梧壮实姑娘,还有她的死鬼爹,都给丢出去。
“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我爹他快不行了。”
“他们都说除了你,京城没人能救我爹了,呜呜呜……”
这姑娘哭喊着一把抱住了秦钟的腿,苦苦哀求。
秦钟使劲地要把脚拔出来,但这姑娘力气大得出奇,不管他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
当下,秦钟那透着伪善的老眼里,掠过一抹不耐烦,没好气地放声呼喝。
“你要我救你爹,那你就拿十两诊金来!只要你拿得出来,老夫就给你爹看病!”
秦钟料想眼前这个浑身蛮力的丫头片子,肯定拿不出十两银子来。
所以,故意用这话,让对方知难而退。
如此一来,事情就算传出去,也只是病属拿不出诊金,治不起病而已,与他的神医名号没有半点妨害。
果然,他这话一出,这魁梧壮硕姑娘,整个人都绝望了。
她仰着布满泪痕的圆脸,哽咽不已:“秦大夫,我……我没钱,你就行行好,发发善心,救救我爹……”
“十两你拿的出来,我就替你爹看病,没有,就离开。”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我这保和堂不是善堂,要是开了你这么一个先例,以后还怎么打开门做生意?”
秦钟端着身为上位者,一切都要以家族为重的高姿态,一脸严肃地打断壮硕姑娘的哀求话语。
话音落下,下人们已经七手八脚地抬起姑娘父亲躺着的破门板,直接要把人给抬出去。
见状,这魁梧壮实姑娘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跟这几个下人拉扯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爹!放开我爹!”
拉扯的过程中,这姑娘还被下人给狠狠地踹了几脚。
可她还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父亲,一定要赖在保和堂。
仿佛这保和堂是她爹最后的救命稻草,就算她被打死了,也不走!
季云素在旁边看着颇为动容,鬼使神差间,她悠悠道了句:“十两,我替他们父女给,秦大夫,你可以看诊了。”
这十两,是阿娘替人缝补的全部家当,原拿来买七羽南烛草的。
眼下买不到了,银子与其留在身上,干脆拿来帮助有需要的人。
说话间,季云素“咚”的一下,把一锭银子摆在了保和堂的柜台上。
见状,秦钟那道貌岸然的老脸上,神色微微一变。
当下,他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心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秦大夫,这位小姐帮我给银子了!你快给我爹治病吧,我爹等不起了!”
魁梧姑娘见有好心人替她付诊金,对季云素感激涕零的同时,连忙催促秦钟帮忙替她爹看诊。
这姑娘嚷嚷的嗓门非常大,再加上保和堂所在的街道,人来人往。
刚才,这姑娘又一路拖着躺在门板上的老爹走过来,早就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力。
因此,眼下保和堂门口,已经有很多围观的百姓。
所有人都知道,保和堂是穷人去不起的医馆。
现在,突然有穷人上门,而且,还按照秦神医的要求,拿出了十两诊金。
那大家都很期待秦神医施展医术,把这个躺在破门板上的中年男人,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秦神医要出手了!”
“是啊,这放在平时,那是根本没机会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