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霜红院。
季学礼脸色威严,端坐在寝床上。
秦玉蓉一袭透明寝衣,犹如一个新妇般,端着洗脚水,帮自己的夫君褪去鞋袜,细心伺候。
光影朦胧,映照着秦玉蓉的身子,将她那风韵犹存的丰腴体态,勾勒得春色撩人。
“哗啦啦……”
水声在静谧的卧房里,悠悠荡开。
秦玉蓉时不时用自己精心装扮过的眼梢,朝着季学礼望去一眼。
对于自己这个夫君,秦玉蓉是打心底里的爱慕欢喜。
虽然,成婚十数载,儿子和女儿都生了,但每每看到自家夫君,秦玉蓉的心,还是会小鹿乱撞,春心荡漾。
“夫君劳累了一整日,一回府,又被柳姨娘一家子烦心,让妾身侍奉你安寝吧?”
说着,秦玉蓉便拿起擦脚布,细细为季学礼擦脚。
季学礼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玉蓉,道了句:“夫人,你对柳氏之女,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话,秦玉蓉那雍容伪善的眼眸里,微光一闪。
不过只是短暂的愣神,便端着一副当家主母大方得体的姿态,温柔地开口。
“夫君,这柳氏的身份特殊,虽说是以姨娘的身份接进府的,但她到底是夫君的糟糠,她的女儿,妾身不好随意背后品评的。”
季学礼眼梢微挑,面无表情道:“你但说无妨,本官就是想听听夫人的看法。”
秦玉蓉低眉敛眸,那含着对自家夫君浓浓化不开春水的眼眸里,一抹阴毒之色,一闪而逝。
这时候,她把自己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轻轻一扬,故作斟酌地开口。
“夫君,既然你开口问了,那妾身就说上两句,若说得不好,夫君莫怪。”
“你说。”季学礼看着眼前对自己低眉恭顺的秦氏,肃声道。
秦玉蓉挨着季学礼的身边,坐了下来,犹如小鸟依人般,把自己的脸蛋,很自然地靠在了季学礼的肩膀上。
随即开口说:“夫君,这二小姐其貌不扬,身材臃肿,跟夫君书房里的那幅丹青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位二小姐一入府,便打断了苏姨娘一条胳膊,还打伤下人若干。”
“若是换作妾身的女儿婉清做出此等丑事,妾身定然是要给她立一立规矩的……”
“哦,那依夫人所言,该如何?”季学礼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打断秦氏绵软的话音。
闻言,秦玉蓉那隐藏得极好的阴毒之色,在眼底,闪烁了两下。
她故意叹了口气,假模假式地道了句:“夫君对二小姐,也算是仁至义尽。”
“她人还没到京城,就把她的名字,加进了选妃宴的名单。”
“本来,凭那幅丹青上,二小姐的姿容,去选妃宴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二小姐如今非但其貌不扬,而且身材还十分臃肿。”
“大乾女子向来以瘦为美,如今二小姐这副尊容……”
话说到这里,秦玉蓉不在继续,故意停顿了一下。
“所以,依夫人的意思……”季学礼继续循循善诱发问。
“夫君,不如把云素这丫头,从选妃宴的名单中剔除?就当她此番不守规矩的教训。”
秦玉蓉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语气颇为委婉,丝毫听不出一丝刻意。
烛火幽光打在季学礼的脸庞上,此刻,他整张脸都淹没在阴影里。
“来不及了,名单已经提交到礼部。”季学礼面无表情地开口。
话音落下,秦玉蓉忙坐起身,对着季学礼提议。
“名单提交到礼部也无妨,就谎称二丫头初入京城水土不服,以致身体不适,无法参加选妃宴,想来不会惹人生疑。”
听到这话,季学礼若有所思:“夫人倒是想得周到,就依夫人所言。”
得了允许,秦玉蓉暗自窃喜,一个区区村妇所生的庶女,不配跟她的女儿婉清,一同赴宴!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早就想好了如何剔除柳氏之女的说辞。”
忽的,耳畔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话音。
顿时,秦玉蓉心神收敛,冲着季学礼装温柔贤惠:“夫君,妾身这不是为你分忧嘛,你怎么还怀疑上妾身用心不纯了?”
“这么多年来,夫君又是纳妾,又是养外室,妾身何时说过一个不字?”
“夫君,你不能这样冤枉妾身……”
“好了,安置吧。”季学礼已经没耐性继续听秦氏说些有的没的,到底谁是人,谁是鬼,他心里有数。
只不过,秦氏背后的家族势力,对他还有用。
只要秦氏做得不过火,便可睁一眼,闭一眼。
一个庶女,参加选妃宴与否,于他的大局并无影响,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
九王府。
自打遭了刺客,整个王府的守卫,比往常森严了许多。
尤其是墨院,平时二班岗哨,日夜分班戍卫,如今已经增至三班。
整座王府草木皆兵,哪怕晚上大黄闲着无聊叫唤两声,都会立刻引来戍卫的十二分警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