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裴无蘅周身萦绕着冻死人不偿命的慑人寒意,幽深的凤眸中,光影泯灭不断。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冲自己发火的女子。
对上男人没什么情绪泄露的冷冽眼神,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眸色微微闪烁了两下,这黑心狗王爷看什么看?
他以为用这种冷冰冰如刀子般的目光,一直盯着本姑娘,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本姑娘就会知难而退,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重提覆灭秦氏一族的交易交换条件了?
心念微动,季云素尖巧的下巴微微一扬,大方地迎上裴无蘅凝视自己的冷冽眸光。
沉着声,再次道:“裴无蘅,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我告诉你,不能够……”
“若本王就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王妃待如何?”
裴无蘅狭长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薄唇悠悠开启,不疾不徐地打断道。
听到这话,季云素那隐隐透着薄怒的黑斑巴掌小脸上,嘴角不由抽抽了两下。
本来,她还以为黑心肝狗王爷多少会替自己单方面撕毁约定,解释上那么一两句。
结果,这黑心肝狗王爷,居然连借口都懒得找。
直接明目张胆地通知本姑娘,他、要、耍、赖,啧,厚脸皮可真够厚的啊!
想到这里,本来还挺生气的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云素微微歪着脑袋,就用眼梢的余光瞟向一脸冷漠,端正坐在自己对面的谪仙狗王爷,也不说话。
“你笑什么?”裴无蘅目光灼灼地盯着似是一脸嘲讽,看着自己的女子,低沉反问。
话音落下,季云素依旧不说话。
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裴无蘅,那晶亮的杏眸里,明显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嗤之以鼻之色。
见状,裴无蘅没什么情绪泄露的冷峻谪仙面庞上,淡漠的神色,隐隐透出了一丝龟裂。
这女人看本王用的什么眼神?
本王不过是驳斥了她一句“覆灭秦氏一族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本王又没说不帮她解决秦氏一族。
这女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似的,对本王张牙舞爪。
性子这么恶劣,身上哪里有一点当王妃的样子,不成体统!
“老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裴无蘅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说话跟放屁似的?”
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隐隐透着一抹嘲讽,从粉唇中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
听到这话,裴无蘅眸色一沉,不由气结:“你……”
“昨晚我们明明都说好的,我陪你在人前扮演伉俪情深夫妻。”
“而作为交换条件,王爷当我的靠山,帮我覆灭秦氏一族。”
“今天我陪王爷去皇宫里溜达了一圈,该做的戏码,不该做的戏码,统统都陪王爷做了个遍。”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皇宫上下关于咱俩伉俪情深的传言,已经铁板钉钉,漫天飞了。”
“自古没有不透风的墙,相信要不了多久,关于九王爷和九王妃夫妻琴瑟和弦的流言。”
“就会成为坊间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季云素将自己那张丑兮兮的黑斑小脸,大大方方地冲向裴无蘅,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
话说到这里,季云素不由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道。
“王爷,我帮你达成了目的,现在该轮到你兑现诺言了。”
“你就这么明晃晃地反悔,未免也太小人了吧。”
女子那带着浓浓鄙夷语气的话音,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
顿时,裴无蘅自然垂落在身侧的骨节修长好看手掌,猛地收紧,连带着骨节都微微泛起了青白色。
裴无蘅幽深的凤眸中,掠过一抹沉静之色,这时候,冷着脸,逐字逐句地低沉出声。
“王妃说谁是小人?”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季云素不甘示弱地反呛了一声。
这话一出,裴无蘅那压抑着火气的胸膛,明显有些起伏不定,当下从薄唇里吐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质问。
“王妃自以为把跟本王伉俪情深的戏码做得很好,是吗?”
乍得被反问,季云素清丽的杏眸眨巴了两下,尖巧下巴微微一扬,脱口而出地回道:“当然啦。”
话音落下,裴无蘅刀削般的冷峻面庞上,薄唇勾起一抹嘲讽,冷冷开口。
“如果真如王妃所言,已经把跟本王伉俪情深的戏码,演绎得十足把握,毫无破绽。”
“那本王问你,方才上马车之前,王妃当众踹了本王一脚,这个行为落在旁人眼中,又该如何解读?”
听到这话,季云素眼睛眨巴了两下,眸底一抹微不可查的心虚之色,一闪而逝。
上马车前踹狗王爷的那一脚,她是真被狗王爷胡乱冤枉人给气坏了。
情急之下,这才条件反射就给了黑心肝狗王爷一脚。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之前她的确是稍微有些冲动了。
“怎么不说话,王妃是做错事,心虚?”
“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