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儿子替你申冤了,你终于沉冤得雪了!”
一直跪在公堂之上的郑平安,仰天长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公堂外的围观百姓,在听到陈三刀说是保和堂陷害的郑大夫,一时间,都是激愤不已。
杨孝忠大腹便便地直愣愣站着,后背的冷汗,已经把中衣都给浸透了。
保和堂,那是可是百年老字号,背后是秦氏家族,事情牵扯得这么大,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城父母官,能够插手的啊。
一边是身份尊贵的九王妃,一边是势力强大的秦氏家族。
稍微处理不到位,那他这个小小京兆府尹,就会粉身碎骨,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下呀!
这可如何是好?
“杨大人,陈仵作已经当堂招供,前后两次用同样的手法,陷害了本妃和郑自山大夫的幕后真凶。”
“杨大人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派人将凶手速速缉拿归案?”
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掠过一抹势在必行之色,将音量拔高了几分,脆生生地开口。
听到这话,杨孝忠两条腿不由打了个软,去保和堂抓人,本官岂不是以卵击石,本官是活腻歪了吗?
郁蹙间,他垮着一张苦瓜脸,小心翼翼地用打商量的口吻,小声说道。
“九王妃,保和堂是百年老字号,又有太祖皇帝亲赐的济世度人牌匾,就是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去抓人啊。”
季云素自然是明白杨孝忠为何不敢派人去保和堂抓人的缘由。
要知道,保和堂之所以能成为一家屹立在大乾京城百年不倒的医馆。
它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太祖皇帝当年受过秦家先辈的恩惠,有从龙之功。
如今,保和堂即便闹出丑闻,杨孝忠作为京兆府尹在明知保和堂作恶的前提下,他还是会采取保守策略。
能不追究,就不去追究。
能不刨根究底,就不去刨根究底。
主打一个和稀泥,糊弄过去,免得引火上身,给他自己找麻烦。
“杨大人的意思是,要睁一眼,闭一眼,让鱼目继续混珠?”
季云素五官精致的巴掌小脸上,神情严肃,一点面子都没给杨孝忠,直言不讳地反问了一句。
虽然只是一句平静的话语,但是落在杨孝忠耳朵里,却是让他整个身子,都为之一颤。
不知为什么,明明眼前的九王妃身材臃肿,相貌丑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那么优秀。
可杨孝忠总是能够感觉到九王妃身上,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凌冽气场,释放出来,令人不自禁地浑身颤抖,呼吸困难。
几乎是同时,杨孝忠吓得浑身打起了摆子,结结巴巴地小声解释。
“九王妃,下官的意思是,郑自山大夫的冤案,直接当堂平反,就可以了。”
“只要还他一个清白,百姓们的这股怨气,也就能够压制下去。”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追究真凶,其实意义不大。”
听到这话,季云素秀气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当下,语气肃穆地扬声:“杨大人,敢问一句,百姓天生就该被打压,权贵生来就可以逍遥法外,是吗?”
女子脆生生的质问话音,在嘈杂的公堂之上,显得格外突出。
季云素的话一出口,杨孝忠脸色俨然涨成了猪肝色,那可怜兮兮的求助眼神,不由往一直站在九王妃身边一言不发的九王爷,飘过去。
裴无蘅冷峻刀削的谪仙面庞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时候,他微微侧过身,低头将自己那两瓣润泽薄唇,凑到了季云素那画着黑斑丑妆的巴掌小脸边。
不疾不徐地道了句:“王妃,应该有大局观,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些旁枝末节,就无需去计较。”
对于裴无蘅口中的大局观,季云素心里很清楚,这家伙无非就是在提醒她,见好就收。
秦氏一族树大根深,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单凭她的一己之力,想要扳倒秦氏。
就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但是,季云素就是不信这个邪!
殊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秦氏一族早已经从芯子里,烂了。
一旦让她撕开一个口子,那秦氏受到的,便是大厦顷刻间崩塌的毁灭性打击!
秦钟敢助纣为虐,帮着自己的女儿秦玉蓉,伤害她阿娘,他才是自寻死路!
心里早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而且,一直在严格执行。
可这些心事,季云素一个字都不想跟身边的谪仙狗王爷吐露分毫。
他,有他的想法。
本姑娘有本姑娘的盘算。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耳畔,谪仙男人喷吐着似松柏般清洌的气息。
季云素被衣领子挡住的纤细天鹅颈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身侧的谪仙男人,语气不善地道了句。
“如果我就是不顾大局,就是要去计较旁枝末节呢,王爷待如何?”
话音落下,季云素也不等裴无蘅开口,倔强地又继续反问了一句。
“王爷是要把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