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
多尔衮率领残兵败将逃回了盛京。
听闻多尔衮兵败,满达海有些意外但不是很意外。
因为大清打败仗早已是家常便饭。
凤凰楼内,福临面色惨白如纸。
他已经知道多尔衮在镇安堡附近打了败仗,明军将很快兵临盛京城下的消息。
盛京城南的浑河看似是一道天险,可以阻挡明军进攻的步伐。
但
辽东马上就要入冬了。
入冬之后整个浑河甚至辽泽都将被冰封。
所谓的天险也将不复存在。
到时候明军的步兵,炮兵以及骑兵可以在任何地方轻而易举地渡河来到盛京城下。
野战都打不赢明军,守城战更不是明军的对手。
也就是说大清要亡了!
他身为大清的皇帝,已经不敢相信亡国之后的场景。
“额娘,”福临问布木布泰:“多尔衮打了败仗,额娘打算如何处置他?”
“哎!”布木布泰叹了口气,反问福临:“皇上,咱们有的选吗?”
“怎么没得选?”福临歪着脑袋:“太祖高皇帝早就定下了赏罚分明的规矩,现在他吃了败仗,理应受罚。”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罚他?”布木布泰问。
“还没想好”
“那皇上可以听听其他大臣的建议。”
“满朝文武十个人里面有八个是多尔衮的人,他们岂能说出对多尔衮不利的话?”
“皇上明白就好!当务之急不是降罪,而是打一场胜仗或者想办法挡住明军进攻的步伐。”布木布泰再次叹息。
“哎,”福临跟着叹息一声后抬起头说道:“额娘,多尔衮派人送来消息说可能要迁都,让儿臣提前准备。之前满达海提过迁都一事,不过由于明军撤退未能成行。”
“现在多尔衮又提出来迁都,不知额娘有什么想法?”
(儿臣是儿皇帝臣的简称,清代奏折里有相应记录。)
“皇上先别想这么多了,”布木布泰又叹息了一次:“是否迁都咱们说了不算,让他们定夺吧。”
“他们?”福临没有反应过来,低声询问:“他们是谁?”
“稍后参与朝会的那些人!”布木布泰低着头回答。
她清楚的知道,她们母子已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接下来朝堂发生的所有事。
她们母子只有参与权和知情权,却没有改变的权力。
朝会很快开始。
在所有人包括福临的注视下,多尔衮率先跪地说道:“皇上,臣有罪。”
“何罪之有?”福临像木偶一样询问。
多尔衮跪地磕了一个头:“臣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不说,将皇上置于危险之中。臣有罪,任凭皇上处置!”
福临没说话,看向其他人。
满朝文武都没说话。
说什么?
处置多尔衮?
多尔衮确实打了败仗,但是在朝中的掌控力还在。
谁敢说出处置多尔衮的话,谁就会被多尔衮处置。
其他人不敢说,豪格敢。
他虽然是在多尔衮的帮助下重掌正蓝旗,重新回到了朝堂。
但是他并不感激多尔衮。
相反的是,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从多尔衮手里夺回权力。
“皇上,”豪格垂首说道:“太祖高皇帝早就定下了赏罚分明的规矩,现在睿亲王多尔衮打了败仗,按照规矩应当受到处罚。包括但不限于免去亲王爵位,废掉旗主之位,家产充公等等。”
福林没说话,看向满达海。
大清现在有三位手握重权的亲王。
分别是睿亲王多尔衮,肃亲王豪格,礼亲王满达海。
如果满达海选择站在豪格这一边,对多尔衮将是致命的打击。
出乎意料的是。
满达海既没有向多尔衮站队,也没有支持豪格的观点。
而是沉声说道:“皇上,明军很快就会兵临浑河南岸,甚至兵临盛京城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如何挡住明军进攻的步伐,或者商讨是否迁都的事宜。”
“而不是论罪,问罪,定罪!”
福临和豪格听完之后心里同时一震,明白了满达海的想法。
满达海不是不想给多尔衮定罪,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福临也就没必要废话了。
他点头说道:“礼亲王言之有理,那诸位赶快商议此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议的。
仗打了好几年,他们已经对明军的实力和战术有了深入了解。
见众人不说话,福临直接问多尔衮:“睿亲王,你是大清的定远大将军,执掌大清所有兵马。你说实话,有没有办法挡住明军进攻的步伐?”
“明军兵多将广,火器犀利,粮草充足。臣已经尝试过了,挡不住他们。”多尔衮老实回答。
“既然挡不住,那就迁都吧!赫图阿拉本就是大清的龙兴之地,迁往那里也无可厚非。”福临站起来就要往凤凰楼走。
早走晚走,早晚得走。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