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的偏厅内,范景文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他面前站着八个人。
其中四个学生代表,剩下四人是百姓代表。
“学生参见范阁老!”四个学生率先施礼。
四个百姓代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向范景文施礼。
“诸位免礼,”范景文摆了摆手:“都自报一下姓名吧。”
等他们完自己的名字,范景文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学生代表道:“衍圣公孔胤植投敌资敌,罪不可赦,请朝廷立刻将其处死。”
“你们呢?”范景文看向百姓代表。
一个读过书的百姓代表道:“既既然衍圣公投敌资敌已是事实,明我们的亲属并没有造谣,请请阁老下令让顺府立刻放人。”
“老夫先回答你们的问题!”范景文看向学生代表:“衍圣公正在进京的路上,无论有没有证据,都要给他对质的机会,毕竟这是大明律给他的权利。”
“所以,一切都要等他进京后再。”
“你们都是读书人,应该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如果不明白,那些书就白读了。”
学生代表你看我,我看你,同时低下了头。
此前他们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情绪,却把规矩抛在了脑后。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过去。
看着学生们惭愧的样子,范景文心中并没有放松。
只要讲道理,怎么都好。
就怕不讲道理,尤其是现场的百姓。
范景文对着百姓代表道:“你们想让官府放人?”
“对,只要官府放人我们立刻就走。”
“要是不放呢?”
“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待着,直到官府放人。”
范景文一脸严肃:“你们听见老夫刚才的话没有?衍圣公正在进京的路上,需要当面对质后才能给他定罪。”
“衍圣公还没被定罪,你们的亲属就他通敌资敌,不是造谣还是什么?”
“这”四个百姓代表互相对视,不知如何回答。
范景文见状乘胜追击:“还有,人是镇抚司抓的,你们请愿应该去镇抚司衙门,而不是来工部!”
“可是人被关在顺府的大牢里,阁老您是大明首辅,管着顺府,难道我们不能找您解决问题吗?”
“当然可以!”范景文没有拒绝:“但老夫也只能是和镇抚司交涉,却无权直接放人。”
经过沟通,百姓代表和学生代表都被范景文服了。
学生代表先行离开。
百姓代表也得到了范景文的承诺:最迟明放人,镇抚司如果不放人,他带头去镇抚司“请愿”。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在场每一个百姓的耳朵里。
百姓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待到黑才慢慢散去。
百姓前脚刚走,李若琏后脚就到了。
“范阁老辛苦了!”李若琏拿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
范景文没话,而是白了他一眼。
“范阁老别误会,我不是躲着不见你,而是公务繁忙。”李若琏话间将手里的纸包放到了范景文旁边的桌子上。
范景文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包烟。
范景文伸手将纸包拿在手里,轻轻捏了捏,确定不是空包之后才缓缓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范阁老真误会了,我最近在忙着查辽东走私的事,实在抽不开身。”李若琏回答。
“哦?”范景文眨了下眼睛:“辽东走私还没彻查清楚吗?”
“不重要,不重要!”李若琏开始打哈哈,“走私的案子再重要,也没有辽东的战事和衍圣公的事重要。”
“行吧,老夫就当你的是真话。”范景文暂时原谅了李若琏,“人是镇抚司抓的,现在百姓们闹事要求放人,你放还是不放?”
“放!明一早就放。”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敢放人?”范景文话里有话。
如果是崇祯下旨抓的人,那么李若琏若想放人必须经过崇祯同意。
李若琏当然不会暴露崇祯是幕后主使,他大大咧咧地道:“抓人是我自己的主意,放人不必需要陛下的旨意。”
“那就好。”范景文点点头:“早点放人才能早些平息此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李若琏起身告辞。
次日一早,顺府开始放人。
有了这个教训,京师百姓不敢再当众谈及此事。
只能在茶余饭后的闲暇时间里与亲朋私下谈论。
学生们也回到国子监继续读书。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尤其是崇祯和内阁。
崇祯要把这件事搞大,而内阁的意思是让这件事大事化事化了。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契机:衍圣公进京。
九月的最后一,崇祯再次接到了王永吉请求向辽东增兵的公文。
半个月前崇祯就接到过一次类似的公文,当时崇祯没有回复。
他不是不同意增兵,而是在犹豫派谁去。
现在可以的兵马有吕大器和高杰的边军,以及川军。
考虑到西土默特部和鄂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