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晨暮想过到底应该向皮尔斯索要什么作为报酬,但到最后还是觉得,只有钱是最实际的。
尤其是他的确需要钱。
但显然,皮尔斯不喜欢这么直接的方式。
先知社虽然看上去热火朝天,蒸蒸日上,但资金其实都是靠梁爷在支撑着,并没有太多支配的自由。
只不过,他不能对钟晨暮坦露这件事。
皮尔斯摇晃着酒杯里的酒,微微皱了皱眉,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盯着钟晨暮,说道:“钱当然很重要,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今晚氢念不是让我们考虑考虑,下回拿出诚意和方案吗?我们不如先探讨探讨这个,至于报酬,少不了你的。”
“不,既然少不了,就先确定下来呗,给氢族的诚意和方案,我都不确定就靠我们两人,一个晚上就能想出来,之前考试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先做容易的题目先确保得分,你之前当过大学教授,应该很清楚吧?”
钟晨暮没有被带偏,眼神也毫不相让,眼眸乌亮乌亮的。
皮尔斯有点郁闷,只觉得喉咙发干,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嘴巴使劲抿了抿。
“钟晨暮,小钟同学”他有意地更换了称呼,“你当初加入我们先知社的初衷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对‘残缺文明’理论的相信,希望找到失踪的父母。”
“那好,我们不如先讨论讨论,如何实现这一点,如何?”
“可是,那是后天的事,而如果没有钱,我活不过明天。社长大人,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当初让我干这个先遣队队长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要谈报酬的,还说报酬跟什么突破口相关。”
钟晨暮的思路十分清晰,记性也挺好。
不过,皮尔斯听到“突破口”这三个字的时候,刚才有些游离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没错,上次我是答应过,那正好,我们把突破口的事情讨论讨论。”
听到这句话,钟晨暮突然觉得久违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自从他了解到无名市之外文明的存在,知道自己被长期监视,这种感觉便已经很少出现,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
而这时候它再度出现,肯定是说明自己刚被额外关注了。
至于关注自己的是谁,他觉得多半就是那个氢念。
而现在,眼前的皮尔斯要谈他们先知社如何寻找与氢族合作的突破口的事情,自己却被关注着,会不会提前泄密?
尽管这次与氢念接头时,对方一再承诺:绝对不会监听他与皮尔斯的谈话。
想到这里,他提醒道:“要不要换个时间讨论?上回我们讨论这类问题的时候,还是在楼下那个会议室里,还记得吗?很多人在白板上讨论问题的时候。”
他想暗示皮尔斯,应该像上一次一样,去找一个嘈杂的环境,让谈话更加安全。
皮尔斯不知道是会错意,以为他依然想直接谈报酬,从而急于想将他的注意力引开,还是对于他话里蕴含的意思不以为然,坚持道:“没关系,这个事情很重要,不要拖了,就今晚聊。”
钟晨暮看着皮尔斯,略微思索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便点头道:“那好吧。”
这下轮到皮尔斯有点儿意外了,他原以为钟晨暮会继续揪住自己谈报酬的事,没想到这就被分散了注意力。
“毕竟还是年轻啊,缺乏耐力,后劲不足”
皮尔斯于是小嘬了一口酒,顺便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然后说道:“我所说的突破口,与氢念让我们考虑的诚意和方案,其实就是一体两面的事情。前者,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来说的,如何让他们接受我们的诉求,在无名市之外——也就是太白星上再给我们一块空间,关键是开放的空间,而后者,则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我们有什么价值提供,可以让他们接受我们这个诉求。”
经过皮尔斯这一分析,钟晨暮也觉得不无道理。
“所以,我们有什么价值可以提供给他们呢?”钟晨暮自言自语。
“很简单,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价值要靠什么创造?劳动。我们现在几乎要一无所有了,没有增长,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但是我们有什么,还有人,还能通过劳动去创造价值,所以,我们的突破口就是,给他们提供有组织的、有技能的劳动力,来帮他们去做那些他们不想去做,或者成本太高的事情。我们先知社的成员正在快速扩张,在十二使徒的组织下,我们已经有一支强有力的劳动力团队可以提供这些价值”
说到这里,皮尔斯又眨了眨眼:“如果对方接受我们这样的诚意——我们当然不会免费为他们劳动,并且愿意付费的话,你的报酬不就也有了吗?我保证,如果你的先遣队也加入这个行列,他们支付的劳动报酬百分百都归你们所有,先知社一分钱都不抽取。”
听到这里,钟晨暮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绕了进去。
不过,他还是想先弄清楚皮尔斯这个方案的逻辑。
“社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给氢族人打工?当廉价劳动力赚辛苦钱?”
“不要说得如此赤裸裸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