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黛了然颔首,又问了那小官几句闲话,这就打发了人出去。
陶泓看她一通盘问,还当她这是要准备出手了,顿时摩拳擦掌准备配合她大干一场,结果转头一看,张黛又坐回了椅子上,手上拿着纸笔正写写画画。
这样清闲的做派陶泓看了都替她着急,忍不住提醒她道:“相师,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动作了?”
张黛呷了口茶,“什么动作?”
陶泓咳嗽两声:“您方才不是问了上京城的怪事儿吗?照理阴阳司一年四季就没个空闲的时候,出外任也常有,这差使的问题,您总该自个儿去找一找,说不准就有了呢。”
阴阳司不比旁的府衙,世子爷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世子妃想在这儿呆下去,可不就得靠自己闯了?
张黛捏着笔耸了耸肩,“我问他们了,他们说没有要事。”
“哎呦我的祖宗诶,普通的事儿也行啊!”陶泓急眼,要事,什么叫要事?吃喝拉撒也是要事呢!
张黛却一本正经道:“去问了也是一样的,他们不叫我做事也好,咱们还能歇一歇。你看我没事儿,你不也能闲着?咱们俩在这儿歇着喝喝茶,到点儿了收拾收拾回府吃饭,拿着俸禄不干事儿,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使吗?”
陶泓傻眼,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张黛招招手叫他过来坐下,语重心长道:“你看你就是太容易着急,有些事讲究时机,时机未到,且先等等就好了。”
陶泓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正想说点什么,张黛却已经低下头专心写写画画了,搞得他只好把话憋了回去,这一憋顺带又闷了一肚子气。
晚上下了衙回了府,他忍不住抓了陈玄过来大吐苦水:“也不知世子妃是怎么想的,先前那么厉害一个人,怎么进了阴阳司反倒是不声不响了?这都七八日了,还是闷在班房里头画符,要么看卷宗,再要不就是鼓捣什么丹药我看再这么下去,都不用秦晖出手,咱们世子妃自己就得从阴阳司淡出来!”
好容易进去了,倘若只去混混日子,那岂不是白费了世子妃自己先前的心思?
陈玄斜他一眼,淡淡道:“主子们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主子说让等,你且等着就是。”
“我”
“你若有意见,只管去说给爷听。”
陈玄一句话就叫陶泓泄了气,他哪有胆子去和世子爷嚼舌根,爷还不得把他皮给揭下来!
见他哭丧着脸,陈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爷叫你跟着世子妃当差,一是怕世子妃初来乍到,有人欺辱了她去,你在便代表了爷的脸面,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也会收敛些。二来,你本事大,爷是信任你才会把这样要紧的差使交给你,你若是不干了,岂不是辜负了爷的信任?”
这话叫陶泓很是受用,心底的郁气也散了不少,晚上多吃了一碗饭,饱饱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又精神奕奕出了门。
见他这样,张黛忍不住打趣道:“昨儿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我还当你要去你们世子爷跟前告我一状,回头再不跟我去当差了。”
陶泓抓着后脑勺嘿嘿直笑,“哪里会,我还想跟着世子妃多见见世面呢。”
他昨儿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着张黛说的那些话很是有一番道理,心底仅剩的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这会儿看张黛没穿官袍,还有心思多问一句:“您怎的换了身打扮?”
阴阳司的官袍不是强制穿的,毕竟有时候捉妖驱邪,穿官袍也不方便。但张黛从任职第一天起穿的都是官服,今儿突然换了一身,陶泓还有些不大习惯。
“今儿有事,穿官袍不大方便。”张黛说完,转头跳上车去,吩咐道:“去明福巷。”
陶泓大觉讶异,这都快到点儿了,怎么还不去阴阳司?难道明福巷有什么要紧事?可他怎么没听世子妃说过!
他原想多问一句,可又想起昨儿陈玄说的话,到底还是歇了声,算了,他只管听主子的话就好。
明福巷离国公府也不远,过了明福巷往南,就是连绵的官署。等到了巷子口,张黛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只药箱叫陶泓替自己拎上,而后拢了拢身上的青莲绒灰鼠斗篷:“走吧,我们今儿去孙御史府上拜谒。”
……
孙御史今日告了假,这会儿刚从老太太房里出来,与孙家其他人一起在前厅里听太医交代病情。
老太太身上有经年的旧病,多少年人参燕窝吃着补着,总归也没把身子养回来,到上了年纪以后,年年都得病上几次,尤其进了冬日,老人家大病小病更是不断。之前孙家和太医也只当是老太太旧病犯了,照样按从前的方子给老太太抓药吃。
可这回吃了一个来月不见好不说,人还跟虚了,今儿一大早甚至还吐了血,把孙家上下都吓得不轻。
太医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太太这情况,已经不大好了。”
“什么?”孙家众人一颗心都往下落了几分,几个年轻些的小女娘这会儿已经低头抹起了眼泪,老太太是个慈祥人,素日里待他们这些孙女儿最好,一时听见这样的消息,她们到底憋不住眼泪。
孙御史更是红了眼眶,身子往后踉跄两步,一手撑在四方矮桌上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