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的事儿成了这两日上京城的笑谈。
孙、钱两家嘴上没说什么，还叮嘱家中小辈切莫在外头多言此事，但心底却都暗爽了一番。谁叫宣平侯府前一阵搅得他们不得安宁，到头还反咬一口，非说是他们两家自己做了亏心事，这谁能不气？
这会儿宣平侯府闹出这样大的笑话，两家只觉得出了口恶气。
孙六娘子看了这出大戏直呼痛快，转头和嫂子白氏道：“想必是老天也觉得有些人太差劲，才降下天罚。这就叫，恶人自有恶报！”
她一早就想说了，宣平侯那样黑心烂肝儿的凭什么能好好过日子？瞧瞧他夫人多可怜，这两年成日请大夫，听他家下人说那位早早就病的下不来床，宣平侯不说照顾，反倒是见天儿的搞花花肠子，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身上揽。
他自己是不嫌丢人，可他们府上其余几位主子的脸都被他一道丢尽了。
“嘘。”白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角往隔壁一斜，低低道：“说来也奇怪，他家闹了那么一出以后，我就再没听见那哭声了。也不知是不是秦小天师的固魂阵起了作用。”
孙六娘子哼了哼：“我看就是宣平侯自个儿做了亏心事，才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眼下他遭报应说不准就是那东西干的呢！”
“六娘慎言！”白氏轻叱了一声，自打上次见过张黛过后，她觉着六娘是越发跳脱了，前儿还闹着要去陈皇后开办的女学念书，老太太身子骨大好，本就高兴着，又一向把她捧在心尖尖儿上宠着，听她一撒娇，哪里会不答应？
她自己去了还不算，连带着拉拢了王十七娘、薛九娘等一众世家小女娘一道去，有人牵头，剩下家世差些的人家也赶忙把女娘送了过去，就算学不到东西，和这些家世好些的一处耍耍也是好的。
就这样，陈皇后原本那几乎只有陈氏女去的女学短短几日便成了上京城炙手可热的存在，如今再想进去，还得等名额呢！
孙六娘子哎呀一声，抬手抱住白氏的胳膊：“好嫂嫂，我只在你跟前才说这个，若是在外头，我才懒得说呢！那石二娘子一提家事嘴巴顿时噘得能挂个油壶，要是听见我说了她家半句不是，还不得打上门来。”
正说着话，孙绍棠从屋外进来，刚巧把孙六娘子这话听进去了，顿时板了脸：“真若打上门来，也是你自己该着的！哪家女娘像你这样成日里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离口？越发不像话了。”
孙六娘子就不爱听兄长这话，闻言只扑进白氏怀里，扭头瞪他一眼：“他们做的，我却说不得了？大哥哥真要教导，也该去教导教导宣平侯才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前他还常和宣平侯一块儿吃酒呢！
“你！”孙绍棠指着妹妹，一时气结：“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吵着闹着要去女学，结果却学成这样？女训女戒竟全都忘了不成？简直胡闹！”
“我何时不守规矩了？不过是在自家人跟前才说这些，你又何时在外头听过我讲旁人的事儿？”
孙六娘子梗直了脖子：“再别提什么女训女戒，先生们教了天文地理、教了纺织刺绣、教了做人之道，可从未教过什么女训女戒！连皇后娘娘都说，女子不该拘束内宅之间，便是未出阁的也好，出阁了的也罢，总该有自己的一条路走！”
“我也就是打小没那个天分，不然我早缠着英国公世子妃，跟她学阴阳术法去了！”
孙绍棠气急，指着孙六娘子‘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兄妹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谁。
白氏见状赶紧拍了拍怀里的孙六娘子，转头看着丈夫道：“好了，好了。分明都是好心，怎么一开口就跟炮仗似的停不下来？你大哥哥挂心你呢，那石二娘子本就有些心眼小，你若说了什么被她听去，闹起来事小，但坏了名声可就事大了。”
眼下宣平侯府的名声从上到下都坏的不能再坏，谁家和他们扯上关系，保不齐也得被带累了去。
“我知道大哥哥为我好，可总不该这么说话。谁又有什么？不都是一家子我才那样讲，哪有一上来就教训我的道理。”孙六娘子双眼通红，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白氏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顺势朝丈夫使了个眼色。
孙绍棠简直头疼，小妹这性子将来若是嫁了人，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
他道：“正因着是一家子我才与你说这些。你总说英国公世子妃厉害，要向人家学习，可你想想那位世子妃为人处世如何？她到家中来，礼数规矩样样不错，连阿娘那样讲究规矩的人，从她身上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见孙六娘子又要辩驳，孙绍棠抬了抬手拦住她，说道：“她到上京城才几日，初时各家对她什么评价，你比我更清楚些。现如今，柳家、唐家、我们家，再加上陈氏，谁提了她不是一堆好话？
秦晖那样针对她，结果到头来自己反倒是碰了一鼻子灰，你以为那是个光会阴阳术法的不成？人家是生了玲珑心，行事说话自有一番道理。你真该学的不是劳什子的阴阳术法，而是人家的言行！”
孙六娘子被说的一愣，白氏起身拦了拦丈夫：“好了，好了。六娘尚且年轻着，慢慢儿就都学会了，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