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姨娘的面容在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白得如同一张纸,彷佛浑身的血液都被突然抽空。
整个人瘫软在地。
余明海原本像只胆怯的鹌鹑一样躲在姨娘的背后,寻求庇护。
然而此刻,却整个人暴露在了众人面前,无处可藏。
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却猛然发现,原本坐在高处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面前。
眼神冷冽而凌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而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条被家族奉为家法的鞭子,威严而冷峻。
“姨娘,姨娘,救我!呜呜呜……”
余明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泪流满面,哭喊着向冯姨娘求救,声音颤抖而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家法鞭的凌厉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脸庞、手臂乃至身体上。剧痛使他痛苦地满地打滚,哀嚎声连连响起,令人心惊胆战。
“啊!父亲,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余高澹满脸怒气地吼道:“你说不敢了?老子看你敢的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我现在就直接打死你算了,省得你给余家丢人!”
他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屋子点燃。
余家这次真的是颜面扫地,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被彻底掀开。
一想到这些天自己在同僚面前那副自得意满的样子,余高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不用想,从今天开始,他们余家四个儿子全都染上梅毒的消息,必定会传遍大街小巷。
他甚至已经打算明天称病不上朝,以避免那避无可避的嘲讽和羞辱。
此刻,他看向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儿子,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
都是这些个孽障丢了他的脸面,那就抽死他们好了。
手里的鞭子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个不孝子身上。
见不得儿子受苦的冯姨娘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为儿子挡住了狠厉的鞭子。
不一会儿,她的后背就被打得鲜血淋漓,连求饶的声音都开始渐渐变得微弱。
然而,余高澹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他的怒火似乎还未平息。
一旁的朱丽文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温婉地劝说道:“老爷,惩罚也差不多了。孩子还小,可能是受到旁人的蛊惑才去了那种腌臜之地。毕竟,他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其余的几个姨娘正带着各自的儿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此刻听到朱丽文为冯姨娘母子求情,她们心里不由发出一阵嗤笑。
这位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总是记不住教训。
前几天冯姨娘还半夜从她的房里抢走了老爷,现在她竟然还在这里发善心。
在这些姨娘眼里,后宅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竞争对手,死一个就少一个对手。
关键时刻不下绊子就不错了,更不可能出手相帮了。
余高澹停下手里的鞭子,怒声道:“谁能去蛊惑他?他从小就不学好,他不去蛊惑别人就不错了!”
这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刺进冯姨娘的心中。
冯姨娘听着余高澹对儿子的怒骂,心里如同被寒风吹过,一片冰凉。
她深知余高澹的为人,他总是以利益为重,对于子女,也只有那些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孩子才能得到他的关注和宠爱。
如今,看着儿子在丈夫眼中如同草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背上的疼痛火辣辣地提醒着她,刚才的鞭打是多么地凶狠。
如果这些鞭子都落在自己年幼的儿子身上,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句“直接打死算了”,此刻听来,更像是一句冷酷的实话,而非一时的气话。
一时间,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冯姨娘紧紧抱住儿子,放声大哭。
她的泪水不仅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因为心中的绝望和对儿子的担忧。
余明海看着自己亲娘身上的斑斑血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在迎上朱丽文怜悯的眼神时,他突然大喊出声:“是大哥!是大哥带我去烟雨楼的!”
余明达本来正在暗自庆幸有人吸引了父亲的怒火,却没想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五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供出来。
他生怕那狠厉的鞭子抽到自己身上,不等自己的姨娘为他辩解,就连忙否认道:“五弟,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烟雨楼,我听都没有听过,更不可能去过,又怎么可能带你去呢?”
说话间,他用一双细长的眼睛阴狠地盯着余明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余明达在余高澹面前乖顺懦弱,但是却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那狠厉绝对不比余高澹少一分。
他手上吃过苦头。
然而,这次余明海却像是豁出去了,他只本能地瑟缩了下,便咬着牙继续说道:“就是你带我去的。你不但带我去了,还带二哥和四哥也去了。父亲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查看!每次去找烟雨楼的杏花姐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