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借根蜡烛。”阿庆轻轻的推开了莲蓉。
“这里黑漆漆的,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莲蓉拽了拽阿庆的衣角。
“我马上就回来。”阿庆推开房门下了楼。
就在这时,木窗突然吱呀呀的开了。
“谁?”
“莲蓉,是我呀。三多,胡三多。”
“你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莲蓉不耐烦的小声说道。
“你在哪我在哪,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徐村等你呢。”
“你能不能不要像狗屁膏药一样跟着我,你快走!”
“叫我走?难道要给你们孤男寡女腾地儿吗?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哪一点比那个阿庆差?”
莲蓉把手架在胸前,冷笑了一声。即使黑着灯,她都能想象出胡三多的样子。又黑又矮,两眼放光,有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衬托,笑起来两个大门牙活像个大灰耗子。在徐村,不是今天倒卖这个,就是骗骗人,没什么正经事做。这和自己的阿庆哥哥简直差着十万八千里,就算喜欢世上所有人,都不会看他一眼。
“刚才湖边也是你吧?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看你抱个篮子,那么晚了还去坐船,我不放心啊。也正好来这边办点事。”
“你能办什么好事,现在马上给我走,不然我就大喊。”
“别别,姑奶奶,我这就走。”胡三多笑嘻嘻的摆摆手,一只腿边往窗框外迈。
不一会,阿庆把蜡烛拿了回来,屋子又恢复了光亮。虽然没多久就天亮了,可阿庆却觉得这一夜格外漫长。接近天亮,莲蓉才微微睡去。阿庆轻轻地拍了拍她:“莲蓉,我们该走了,我送你上船回家。”
莲蓉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无精打采的跟着阿庆走向码头。
太阳还未升起,街边的铺子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吃早饭的人,这些人大多是赶路或是撑船的,江面上泛着白色的雾气,吃完早饭的人陆陆续续往码头走,由于人不多,撑船人还在等坐满人再出发。
“阿庆哥,我有点饿了。”
“好啊,你去买吧。”说着,阿庆从兜里掏出些银子。
莲蓉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包子铺,她心里知道,阿庆哥最喜欢吃荠菜馅儿的包子了,她一路欢欢喜喜的带着热腾腾的包子跑了回来,只见阿庆背着褡裢面向江水,留下了高高的背影,不禁令人心生醉意,喊道:“阿庆哥!”
路边的车马人逐渐多了起来,人群熙熙攘攘的,阿庆好像并未听见。
莲蓉边跑边喊:“阿庆哥!”
阿庆刚一回头,只见一辆贩卖西瓜的马车飞快的从莲蓉身前飞驰而过,莲蓉被撞了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阿庆飞快地跑了过去。而此时马车已走远,白花花的包子散了一地。
“莲蓉,快看看伤到没有,能起来吗?”
“阿庆哥,你看,荠菜馅儿的,我攥手里了,没沾到地上的土。”莲蓉略含哭腔的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包子,赶紧看看伤没伤到骨头。”
可莲蓉根本起不来,干脆,阿庆把莲蓉背在了身上,往城里药铺走去。
莲蓉的左脚腕骨折了,根本走不了路,郎中用竹板牢牢固定后,开了几服药就让他们回去了。要熬药,客栈里根本没有这个条件,昂贵的住宿费也不是长久之计。阿庆背着莲蓉走在路上,陷入了两难。
“阿庆哥,都是我不好,太着急了,给你添了这么多乱子,你就把我送码头吧,我能行,回去再慢慢养。”
“你说什么呢,你这样我怎么能送你回去。你还是跟我走吧。”
“你先把包子吃了,吃了好有力气背我回去,正好我在这坐会儿。”
阿庆啃着凉了的包子味同嚼蜡,心中不觉生起几分愧疚之意,吃完后背起莲蓉往柳府的方向走去。
下人玉桃正在街上买绣线,最近大小姐喜欢上了刺绣,说要照着夏季院中水池里新开的睡莲绣,让玉桃去街上照着睡莲的颜色采买绣线。
玉桃边挎着篮子在针线摊儿挑,边纠结,嘟囔道:“这个大小姐,睡莲又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那么多种睡莲,颜色我哪记得住。真是难为我玉桃。”
玉桃边挑边选,抬头间,偶然瞥见阿庆背着一个紫衣女子往这边走来。这不是阿庆吗,我的天,玉桃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随后闪到了过道里,等阿庆走过去了才出来。买了绣线赶紧抄小路回了府。
天气渐暖,柳府里的花也陆续开了起来。开门就是一条通往亭子的水上小路,是用鹅卵石板铺成的,阳光下晶莹剔透。夏天时,水中会开满各色的睡莲,按老爷的话讲,人在上面走,这叫“步步生莲”。胖锦鲤在水草间自在的游来游去。外面是桃红柳绿,里面是气派的建筑。
柳府不仅有三进院,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从后门出去的巷道内,是下人们专门住的房间,大家都叫这里后巷,虽不宽敞,但也并不拥挤,下人们可以在闲暇之余做些自己的事。至于管家,还有自己的小院子,小鱼塘,虽然只是柳府的一角,但这足以下人们羡慕的了。
玉桃和阿庆几乎是前后脚,玉桃走的正门,而阿庆走的是后门。
推开门,阿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