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拿的这串手串是用上好的青玉串成的,每一颗玉珠都晶莹剔透的,要是在日光下还会折射出葡萄般的颜色,手串的中间还坠着一颗红玛瑙做的莲蓬,十分精致。这是小姐十六岁生日时,阿庆去外面收茶时特意为小姐选的。小姐一直放在首饰盒里珍藏着,不过小姐首饰那么多,少了一个自然也不太容易发现。
这天傍晚,月上柳梢头,玉桃来到后巷前的海棠树下等一个人,不一会儿,那个人出现了,是文龙。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半天,时间长了小心被小姐发现。”
“茶坊有事,耽搁了。什么事这么急?”文龙和玉桃从小就在这里做事,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大小姐喜欢阿庆哥,你是知道的吧?”
“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阿庆也是喜欢小姐的,他也知道了最近小姐的反常行为都是因为吃醋。但站在阿庆的角度看,他们二人的身份悬殊太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在一起了,弄得轩然大波反倒不好。”
“所以两个人都痛苦,大小姐自从落水后,哦不,自从知道那个叫莲蓉的来了以后,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玉桃嘟着嘴,皱着眉头,月光下的模样显得更可人了。
“阿庆也是啊,忙完了茶坊的活儿,晚上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叹气。和他共事这么久了,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事!可我们又能怎么办?柳老爷是不会答应的。”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如交给他们自己啊,省的两个人都痛苦,我们只是推了一把而已,而这一把,我们一定要推。”
“你说。”文龙道。
说着,玉桃凑到了文龙耳边,用左手挡着他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随后伸出手,把玉串交到了文龙手上,“这行吗?”文龙问。
“怎么?你怕了?”
“阿庆可是从小和我一起长起来的好兄弟,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要把事情弄尴尬就行。”文龙腼腆的挠挠头,傻笑道。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这天傍晚,刚从茶坊忙完的阿庆回到了家,芹嫂为他准备了白面馒头和小菜,随后就去忙了。莲蓉听有人回来了,连忙去迎。阿庆让莲蓉回屋忙自己的事,自己却拿出了一些竹叶酒喝。馒头和菜没怎么动,酒却喝了不少。
不一会儿,阿庆就趴在了桌上,脸颊红红的。把酒瓶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莲蓉听见声,轻声慢步的走了过来,悄悄的坐到了阿庆的旁边,不敢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他,见他额头有一滴汗滑落,莲蓉用手指轻轻的给擦了去。
阿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当他感觉有人碰自己,就一把用手给推开了。
“阿庆哥,是我。”莲蓉轻声道,生怕吵到他休息。
“什么事?”
“我扶你回床上休息吧,趴在这里会着凉的。”
阿庆缓缓起身,醉眼朦胧的看着她:“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说着,又拿起了剩下的半杯酒。
“阿庆哥,你别喝了,有什么烦心事,我陪你说说话还不行吗?我就坐这里守着你,哪都不去。”
阿庆摇摇头,示意他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见阿庆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刚想起身的莲蓉又坐了下来:“阿庆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着你,想要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这个梦,在我们儿时一起玩儿过家家时就有了。”
“不,不不。”阿庆呢喃道。
“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就想和小时候一样,守在你身边,为你做饭,洗衣,为你生……”说到这里,莲蓉不由得低下了头,有些脸红了。
阿庆晃晃悠悠的,缓缓抬起了头:“不用的,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心里装不下别人了。她好,我就好。我就是为着她才喘这口气的。”
“她是谁?”
阿庆不再言转。
莲蓉拉起了阿庆的手,把自己也靠了过去:“我只喜欢你,这些年,我是靠着心里的那个你支撑下去的,阿庆哥,我只要你。”说着,莲蓉把阿庆的右胳膊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阿庆立刻抽了出来,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曾经我把你当妹妹,更何况你家帮过我们,我和母亲心里都是感激你家的,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也会尽全力的,只是,唯独不能用心做交换。我再说一遍,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表白自己的心迹?莫非是府里的人?”莲蓉狐疑的看着阿庆。
“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阿庆冷冷的把身子转了过去,留给莲蓉一个背影,“大后天,应该有去徐村的船,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到时我送你回去吧。”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你怎么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伤我的心呢?”
“你该回去了,听话。”
“那我还是别好了吧,这样我也就甘心了。”说着,莲蓉拿起空了的酒瓶子朝自己打着伤脚砸去,说时迟那时快,阿庆赶忙把酒瓶子揽了过来,这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莲蓉哭着跑开了。
文龙在隔天晚上把阿庆约到了海棠树下。
“是男人不?”文龙有点激将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