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一别,清岚总是无精打采,心像打了个结,七上八下的。她总是不由得的往茶坊的方向望去,却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父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至少是现在是不同意的。如果自己公然抵抗,苦的是阿庆,自己不想让他为难。
玉桃很容易就看出了清岚的心思,心里着实犯难,这件事,自己着实帮不上忙。只好从其他事情上想办法。她知道小姐喜欢刺绣,便去集市上找新上的绣线,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带回来给小姐。
这天,玉桃准备带小姐一块去。清岚觉得没意思,拒绝了。
屋内下人们正在打扫,自己只好去二楼的台子上休息。
清岚倚在二楼的栏杆边,对着楼下的天井发起了呆。下人们的脚下像是安了弹簧,忙不迭的四处奔走着。
这时,管家三步并两步走进了正堂的门槛,一边作出迎接的手势,喊了一声:“老人,客人到了!”一边恭恭敬敬的对客人道:“您请进。”
这下好了,又下不去楼了,在楼上继续发呆好了。清岚想着。
正当清岚准备转身进入卧房时,她看到那位客人并没有进正堂,他正驻足在天井旁的鱼缸边,对一旁的管家道:“不急,我在这等等你家老爷,你且去忙你的就好。”
“那公子自便,我去安排茶点,去去就来。”
那人别有兴致从一旁的瓷缸里捏起几粒鱼食,耐心的投喂着。
一阵清风徐来,吹动着他白色的衣衫,白底墨竹的纱衣随风飘飘。待风停下,鱼缸水面的波纹也恢复了平静。映出了那人的倒影。
等等,这不是那日去当铺路上出手相救的公子吗?清岚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藏在柱子后面的清岚正准备定睛一看,老爷就走了出来,很客气的迎接那个白衣公子走进了正堂。
清岚贴在栏杆边上,不太能听得清。
“你父亲近来一向可好?上次我派人送去的茶可曾喝了?”
“劳您惦记,家父一向安好,家里原是不缺茶的,可唯独您送来那天家父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爱的什么似的。”
“爱喝还不简单,我再派人去送便是。”
白衣公子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今日叫你前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唠唠家常。江西那边的茶厂辛苦你父亲周折了。”
“老爷请放心,家父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很快应该就能批下来。”
“那便是了,这是一桩事。哎……”柳老爷长舒了口气。
“您还有什么心事?能否说与晚辈一听,若是帮不上忙,兴许也能排解一二。”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父亲知道,我有一女儿,今年十八,比你略小四岁。估计是长大了有心事了,我也插不上话。到底我们这帮人老了,说不到一起。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你们小辈见的想的大抵也差不多,家里希望的是,等你有时间了,常来坐坐。”
“您正风华正茂怎么是老了呢?只不过您常年经商在外,对此也颇有韬略,见识自然也在常人之上,但女儿家的事情自然和这些是两码事。有什么晚辈能做的,十分愿意效劳。只怕帮不上忙,徒增打扰。”
“这是哪里的话,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莫要见外!”
二人吃了些茶,攀谈了一会儿,那白衣少年便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清岚想起了那日去当铺的种种。
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地县令白云淮的儿子,这些年白云淮用自己的圆融厚道,运筹帷幄,把官做得还算平稳,如今也到了和柳老爷一样的年纪。此生心血,不过是白羽这个唯一的儿子。
说起这个儿子,白云淮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白羽从小就喜爱诗书,颇有文采,家学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为了他能成为文武全才,还特意请了家族中的武术师父,专门教导白羽习武读书。
二十几年过去,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公子了,诗书和武术赋予了他儒雅和潇洒的气质。可这孩子,偏不在科举上下功夫,一句“无心功名”便将自己的苦口婆心拒之门外,每每要理论一番,却被夫人挡在了外面。
白羽平素喜欢寄情山水,或是四处闲逛,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时,总会仗义出手,更是不吝钱财。
按照夫人的话讲,也是积德行善。白夫人是信佛之人,每年秋季府里都会安排施粥,白羽都会随着母亲一起。
有夫人的这一阻拦,白云淮只得作罢。前几日与柳老爷在庆丰楼喝酒,谈到他的小女儿,心里甚是欢喜,或许白羽成了家,就能收了心,做些正经事。
这日他见白羽从府里回来,神色怡然,便一边吃茶,一边别有兴致的问白羽这一日的见闻:“儿啊,今日去柳府可见了什么人?”
“柳老爷说江西茶厂那边的事麻烦您周折打点了。”
白云淮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管,我问的是见过什么别的人没有。”
“没了。”
“真是个榆木疙瘩!”白云淮猛然拍了一把桌子,可反过来一想,又自言自语道:“也是,第一回,也未必让你见得着。柳老爷有个女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