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一个个哈哈笑了起来。
田灯花喉头腥甜,但见女儿虽说声音都在发颤,却依旧不肯退后半步,田灯花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跟他们拼了!
她们娘俩今儿就是死在这,也绝不会让这些贼人得逞!
然而还未等田灯花她们进行下一步动作,便又听得马蹄呼啸声阵阵,马匪听着都愣了下:“这动静不像是咱们的人啊?”
他们疑惑间,那几匹快马踏着飞扬的尘土已然近了!
田灯花瞪大了眼!
冲在最前头的骑马的那小哥,她认识!
她先前还给人家磕过头,喊过恩公呢!
马匪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神色大变,举刀迎击,但这四个马匪,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一轮冲砍,便将四个马匪都斩于马下。
那马匪溅出来的血还温热着,成迁已经握着马缰,骑马过来了,和煦的问:“姑娘,夫人,你们没事吧?”
有几滴马匪的血溅到了宋燕燕脸上,越发显得宋燕燕那张白净的小脸惨白的不像话。
成迁其实还挺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宋燕燕只是红了眼眶,却没哭。
她与跳下马,飞奔过来的田灯花紧紧抱在一起,母女俩感受一番她们还活着后,两人给成迁行了大礼:“多谢恩公再次救命!”
成迁笑了下,攥着马缰勒着马转移了下马身,露出身后那人来:“你俩别谢错人了,我是给我们主子办事的。”
辛仪北神色冷淡,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燕燕与田灯花。
宋燕燕乍一见辛仪北,便怔住了。
这张脸,她见过的。
在梦中那一世。
在梦中,便是这张脸,带人抄了长公主府。
他手下的人把长公主按在地上,旁边还有个小黄门,拿了长长的圣旨,一条一条诵读着长公主的罪证。
罗锦瑜更是如丧家之犬,也被人按在地上,哭叫无门。
宋燕燕的魂魄飘在空中,流着血泪,听着那一条一条罄竹难书的血淋淋罪行中,甚至都塞不进他们一家八条性命。
这人一直负手站在那儿,如寒潭映月,如松下白石,没有说话。
但宋燕燕当时听得分明,旁人喊他——太子殿下。
……
太子殿下?!
宋燕燕猛的回神,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辛仪北,依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太子,辛仪北?!
宋燕燕心情复杂。
田灯花拉着她,给辛仪北又行了大礼:“多谢恩公再次相救。”
“顺手。不必行此大礼。”辛仪北嗓音冷淡,调转马头,竟是打马走了。
田灯花被辛仪北气势所摄,不敢多说什么。
宋燕燕又看向成迁:“恩公,还有一队马匪,去追另外一辆马车了。”
田灯花一惊,想起这事,连连点头:“对对对,恩公,您救人救到底……”
成迁笑道:“我与主子便是从那边过来的。”
田灯花宋燕燕母女这才放下了心。
“走吧。”成迁催她们,“先回典州,去做个口供。”
在离典州这样的大城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支马匪。成迁都不敢看他家殿下的脸。
“好。”田灯花宋燕燕齐声应了。
因着那赶车的车夫已经被马匪砍死了,田灯花又只会骑马,不会驾车。她有些窘迫的看向成迁。
成迁人很好,指了个会赶车的侍卫,帮着田灯花宋燕燕她们把马车直接赶回了典州衙门。
典州知府知道自己属辖内竟出了一支马匪,还让太子辛仪北碰上了之后,那两条腿就一直是软的,一直在打哆嗦。
辛仪北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儿,一直翻看着卷宗。
典州知府擦着汗,想说什么,辛仪北眼皮抬都没抬一下,眼神在枯燥冗长的卷宗上,冷淡道:“口供都做好了?”
典州知府连连擦汗:“还未,这就去,下官这就去……”
李期颐听说了娘跟妹妹出城上香途中遇到马匪的事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一路狂奔进府衙的。
卢夫人正轻轻抚着女儿李青葳的后背,心疼的不行。
女儿今年这是遭的什么孽,先是遇到拐子,出城上香又遇到马匪。
“娘,青葳!”
李期颐喊了一声。
他眼里只有卢夫人与妹妹李青葳,倒没注意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罗锦瑜,正红肿着眼站在卢夫人与李青葳身边,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四哥!”李青葳含泪扑入李期颐怀中。
李期颐心疼的不行,拍着妹妹的后背:“好了好了,青葳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卢夫人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我与你妹妹真以为是要完了。还好遇到那两位恩公……回头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李期颐点头,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娘刚才说话时,眼神不经意落在了罗锦瑜身上,然后面上便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