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寻常人家,把毒药就这么放在嘴上,定然会被说年纪小小不学好,为人阴险歹毒,可在这书房里,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只要能活下来,再毒的计谋他们都是愿意尝试的。
虞承岿摸了摸岁岁从扎好的小花苞里,逃跑出去的一缕乌发。
“岁岁能想着涂毒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岁岁你忘了,毒药是要用钱的。要是给每一支连弩的短箭都涂上毒药,大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嗯?”岁岁纳闷地望向明立章几人,一层奶呼呼的双下巴十分明显。“可是为什么要花钱买毒药呢?直接涂便便不就好了吗?”
“什么?便便?那能有什么用?”谈虎摇摇头,“就能恶心恶心人了,可在战场上,为了活命,谁会顾忌这点儿恶心啊。”
明立章手里的扇子徐徐扇动,好像没听到岁岁的大胆发言一样。只是等岁岁再次开口,他摇扇子的右手登时便停止了。
“谈虎叔叔不知道吗?便便很脏的,只要被便便碰过的伤口,不及时处理,都会发热流脓,然后就倒下了。”
岁岁这句话让众人都来了兴趣,明立章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头一次主动和岁岁说起话来。
“岁岁小姐,这……便便真能比过毒药?会即刻死去?”
“啊?”岁岁不可置信地望向明立章,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里好像在说,‘你这么傻吗?’
明立章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尴尬地缓缓合上扇子。
岁岁倒没什么嘲笑的心思,只是接着说道,“虽然不会立马死去,但伤口沾到便便,不及时处理就会引发发热,化脓等。他们要是活着回去,只会拖累更多大坏蛋不是吗?”
虞承岿一向知道岁岁聪明,他也是这么夸赞的。只是他从不知道,岁岁连这些都懂。“岁岁,这是谁告诉你的?”
岁岁:“伤病院呀。岁岁在伤病院里看到,一个哥哥受伤后,最少都要一个或者两个哥哥背着来伤病院。还要分出人手来照顾啊。”
明立章看岁岁的眼神都变了,从最开始暗藏的轻视,到之前觉得虞承岿过分重视时的顾忌。不久前的连弩让他认为是虞承岿在为岁岁铺路,可是现在,完全变了。
就在明立章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教导,没有人提示,岁岁便说了出来。他们这一群征战沙场的人都从来没想过,居然还有这样的法子。
只是听着岁岁接下来的话,他原本靠在椅背上脊骨,做得越来越直挺,望向岁岁的眼神越来越火热。
“爹爹,其实除了沾便便,你想打大坏蛋的话,可以让大牛哥哥和石头哥哥把弓弩做大,比岁岁大,比爹爹大。大到一箭就能射穿城门那样。”
“还有,除了大大的弓弩,还可以有更大的爬上城楼的木梯子。”
谈虎:“梯子过长,不好移动。”
岁岁想了想,道,“谈虎叔叔,不是有马车吗?把大梯子装在马车上,士兵哥哥们推着,不就能很快了?”
岁岁越说四周的将军们越是激动,看向岁岁眼神,简直就像老鹰看兔子,恨不能直接抢回家去。
虞承岿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同生共死的将军们身上看到了淡淡的杀气,还是对着他的。他将怀里的岁岁搂紧,略显紧张地往后靠了靠,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咳咳。”
谈虎斜了他一眼,“王爷别出声,吓到岁岁小姐怎么办?”
之后谈虎看向岁岁,神情谄媚地问道,“岁岁小姐别担心大将军了,他身体好着呢。岁岁小姐快说说,那个能撞开城门的战车是怎么回事儿?用什么做的?简单吗?需要的人手多吗?
岁岁没有听谈虎的话,对咳嗽的虞承岿不屑于顾。她小手捧着半盏凉茶,茶水在杯中晃荡。递关心道,“爹爹,喝茶。喝完茶,嗓子就不会不舒服啦。”
虞承岿头一次幼稚又做作的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眼神全都落在了对面的谈虎身上。明立章手里的扇子一展,语气里带着些急躁。“岁岁小姐,王爷能蹦能跳,好着呢。你快继续说说。”
“好吧好吧。”岁岁见虞承岿果真没咳嗽后,扯过虞承岿书案上的纸张,选了支最小的毫笔边说边画。“其实岁岁也记不太清楚,不过它大致是这样的。”
谈虎在岁岁画好后,抢在其他人面前拿走纸张,边走边说道,“岁岁小姐,你慢慢玩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下次叔叔带你去山上打猎啊!”
身后,将军们一个接着一个跑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了岁岁父女和稳坐不动的明立章。
明立章看了眼虞承岿,又看向岁岁。虞承岿沉默一瞬,将屋外的林踪招进来,把岁岁带出去玩儿。
“你有何事要说?”
眼看着岁岁走远后,明立章立马原地弹起,心潮澎湃得连话都差点儿说不清楚了。“王爷王爷,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岁岁小姐是这样优秀啊!”
虞承岿淡定地喝上一口刚刚续上的热茶,神情冷淡,“对岁岁,我可没跟你隐瞒过。”
“可……可,我以为那是王爷你故意往她脸上贴金,好忽悠后面太后派来的人。”明立章手里的黑金扇子摇得呼呼响,“错了,都错了啊!”
“什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