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而一身寝衣地跪坐在床榻上,披散着一头乌,手还拿着柄轻剑。不知情的人若是瞧见,恐怕还以为是打算在夜中拿剑自戕。
李羡鱼红了脸,立时放开手的剑,扯过旁侧的锦胡乱裹到身上:“临渊!”
临渊身形亦是一僵,立时垂眼转身,错开视线。
“我听见公主拔剑的声音。”
李羡鱼闻言,上的红意褪了些。
轻声解释:“我只是想着,你与过,剑能镇邪,不易梦魇,想着将剑出鞘,也许效果会好些。”
“剑出鞘,容易伤到公主。”临渊无声将轻剑归鞘,略想了想,询道:“公主怕鬼?”
“没,没有。”李羡鱼双颊微红,不好意思承认:“我只是睡不着罢了。”
忖了忖,寻出个光明正大的理来:“我晚膳吃的不多,有些饿了。”
临渊颔首:“我去小厨房找些点心。”
身形未动,身后的少女已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你走。”
李羡鱼脸颊绯红,握着他袖缘指尖却有些轻颤。
现在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寝殿。
一会也不想。
临渊察觉到指尖传来的颤抖,顿住了身形。
他忖了忖,没有破,只是:“公主可要与我同去?”
李羡鱼有些犹豫。
挪身过去,将红帐撩起一线,看向长窗外一层又一层浓黑的夜色,心有些虚。
但旋即,抬眼,看向临渊。
少年背对着坐在锦榻上,肩背挺阔,笔直如松,握着长剑的大手修长有力,骨节明。
有临渊在,似乎嬷嬷的鬼魂也没那么可怕了。
李羡鱼这般想着,轻轻松开了指尖。
“那你先背转过身去,不能看我。”
着,从榻上趿鞋站起身来,将自严严实实地裹一件浅红色绒线斗篷,又松松挽起头,这才轻碰了碰临渊的袖缘,小声道:“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打了盏风灯,顺着一道抄手游廊,从寝殿中徐徐走到披香殿的小厨房。
此刻更深露,小厨房内灶火已歇,空无一人。
李羡鱼在灶台上看了看,只寻见一窝刚蒸好不久的芋头,见还是温的,便装了几只到瓷碟,又拿了两碗白糖,又带着临渊一同往廊上走。
道:“我们找个地方吃芋头去,先不回寝殿。”
临渊淡看向:“公主想去御花园?”
李羡鱼立时便想点头,可旋即,又想起嬷嬷的事来。
今日宫中出了人命,夜的守备大抵会格外森严。若是金吾卫撞见了,连带着将今日的事也怀疑到临渊身上,那可怎么是好。
只好轻轻摇头:“还是,还是改日再去吧。我们今日寻个僻静的地界便好。”
临渊应了声好。
他带着李羡鱼一路顺着廊庑走到尽头。
朱红宫墙下,树影深深,一间配房隐在树影深处。
周遭寂静,了无人声。
李羡鱼讶:“临渊,这不是你的配房吗?”
临渊颔首:“公主不是想要个僻静地界?”
在披香殿中,没有比此处更为僻静的地方了。
李羡鱼弯眉:“如今还僻不僻静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有口福了——”
着,下意识地侧首,往坐楣上望去。
令讶异的事,这次坐楣上干干净净,再没了上回来时那样一大堆色彩琳琅的吃食。
一样都没有。
李羡鱼不解,惊讶道:“坐楣上的东西呢?”
指给临渊看:“我上回来的时候,这还有好多东西。糕点,水果,糖块,什么都有。”
临渊答得简短:“我丢了。”
李羡鱼讶望向他,又听他淡声道:“我不喜欢杂乱的地方。”
这配房他偶尔会回来,沐浴,更衣,抑或是放一些物件,他无法忍受,自每次回来,都对这样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
李羡鱼有些遗憾:“本来,我还想着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往碟添置一些的。”
着,又弯眉笑起来,将手捧着的那碟芋头放到坐楣正中。
“还好,我们现在还有芋头。”
临渊也将碗筷布好,语声淡淡:“芋头便好。”
两个隔着一盘芋头相对坐下。
李羡鱼从中拿出个小的来,一点点地剥着芋头的皮,望向游廊外的月色。
明光皎洁,天穹上的明月已圆润如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