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都不,唤月见重新换一根红烛过来。
夜风穿堂而过,将凤凰树摇动的叶影斜落在她身上,潮水般落,时有时无。
蓦地,寂静的殿内传来‘啪嚓’一声裂响。
李羡鱼一惊,手里的银簪失了分寸,彻底熄灭了烛火。
殿内骤然暗去,像是整个披香殿的夜色都潮涌过来。
李羡鱼却只是抬眼,往声来之处望去。
她看见未见的少年正俯下身去,拾地上散落的梅瓶碎片。
“临渊?”
李羡鱼一愣,心上高悬的巨石像是徐徐落了地。
她轻轻松开了紧攥的袖缘,从玫瑰椅上站身来,往长窗前行去,半是高兴,半是嗔怪地小声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临渊拾碎片的动作一顿,语声微哑:“抱歉。节外生枝,耽搁了几。”
李羡鱼了,有责怪他。只是莞尔:“你回来便好。”
她见临渊仍在捡拾地上的碎瓷,便也半蹲下身去,伸手去拉他的袖:“先别收拾了,今是中秋,小厨房里做了好月饼……”
她话至一半,语声倏然顿住。
鲜血线,顺着少年修长的手指滴落,砸在她的手背上,殷红滚烫。
“是碎瓷割到了吗?”
李羡鱼眉心蹙,立时自屉子里摸出一支火折子打亮,往他的指尖照去,担忧道:“不紧?”
火光驱散殿内的夜色。
李羡鱼这才看清,临渊的手上并无伤。
鲜血是从他紧束的剑袖中淌下,一道红蛇般蜿蜒过他筋骨漂亮的手背,染红了手中的碎瓷。
“这是怎么回事?”
李羡鱼羽睫轻轻一颤:“我去让月见她们去请太医过来。”
她身,却被临渊紧握住衣袖。
“不必。”临渊抬眼,一双本就深邃的凤眼在夜色中愈显浓黑:“只是一点皮外伤。我自会处理。”
李羡鱼并不放心:“可是——”
临渊垂下眼睫,低声打断了她:“我信不过旁。”
李羡鱼拗不过他,唯有让步:“那我去给你拿药来,至少先将血止住。”
这次,临渊有拒绝。
他松开了紧握着李羡鱼衣袖的手。
李羡鱼立时站身来。
她小跑到箱笼前,将里头所有有关外伤的药都抱在怀里,又打了一盆清水,拿了干净的绣帕与纱布。
她将药,纱布与清水放在临渊身侧,又将绣帕浸水盆里,往他身侧跪坐,借着窗外的月色,将他紧束的剑袖解开。
随着衣袖轻轻往上褪去,一道狰狞的刀伤出现在李羡鱼眼前。
伤在小臂,伤极深,即便已草草包扎过,但仍未止血。
李羡鱼往里轻抽了一冷气,小心翼翼地将他随意包扎的白布解开,又将盆里沾了水的绣帕拿,试着先将旁侧凝结的血迹拭去。
“我自己来便好。”
临渊似是仍旧不习惯旁的触碰,便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帕子,迅速擦拭其上渗出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快,几个落间,铜盆中的清水便染上一层红意。
少年的面上却始终无甚神,像是早已习惯了疼痛。
李羡鱼在旁侧看着,有一肚子的话问,又不敢打扰他,生怕他分心弄伤自己。
她,这几,临渊一定是寻仇去了。
向那个一只耳朵的男。
终于,伤洗净。
李羡鱼敛下思绪,将放在身侧的瓶瓶罐罐一一拿给他。
“这些都是外敷的药。”
“白色这瓶是白药,用来止血。黄色这瓶是镇痛,还有红色这瓶,里头装得是白玉膏,防止留疤的。”
临渊颔首,利落地上药,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包扎好。
李羡鱼一瞬不瞬地看着。
直至见伤包扎后终于不再往外渗血,这才轻轻松了气。
也许就像临渊说的,真的只是一道皮外伤,过几便会好全。
她,无何,总之回来了便好。
皇叔说过,不回来,便是不忠。
既然临渊已平安回来,那皇叔应当,也不会再追究此事了吧?
李羡鱼的心弦松下,俯身将那盆触目惊心的血水倒掉。
只是指尖还未触及铜盆,倒是先看见了搁在铜盆边的一张面具。
不是临渊寻常戴的铁面,而是一张黄金镶嵌红宝石的华面具。黄金华贵,红宝石耀目,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漾出璀璨的光。
李羡鱼本地觉得,这一定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