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淡了兴致,慵然自身畔直起身来。
玉指轻抬,随意拿走面前的一枚殷红的山楂。贝齿轻咬一口,却又像是觉得不和胃口。便将山楂弃下,别有深意地对李羡鱼:“有些东西,总要尝过,才合不合你的胃口。”
说罢,也不管李羡鱼听懂没有,便拿锦帕拭了拭指尖,从容到自己的席位,继续提起金樽,自斟自饮。
而李羡鱼也将素手叠放到膝面上,端正地坐好。面上的红意渐渐退去。
抬起视线,看见的皇叔将行至的身侧。
即便是他的生辰上,摄政王依旧是眸光沉冷,面上殊无笑意。龙行虎步身上的乌金蟒袍飒飒作响,威仪赫赫,令人不敢逼视。
李羡鱼坐宴席左边的一处席案上。从的角度望去,正能看见摄政王的侧影。
像是有些熟悉——
不同于往日的熟悉。
让想起,月夜中的身影。
李羡鱼一愣,指尖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袖缘。
不自主地将视线跟随过去。
心跳得却愈来愈急。
皇叔的身形魁梧,身量极高,右肩胛处早年战场上受过箭伤。如今细细看去,便能看出他行走时右臂摆臂的动作,与常人略有不同。
这一点特殊之处,渐渐与月夜中所见的男子一一吻合。
一般无。
李羡鱼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而皇叔似也察觉了的视线,锐利地向处望来。
李羡鱼慌忙垂下眼,只看着面前的一盘山楂。
像是仅仅是怕这位各位严厉的皇叔。
素来如。
摄政王便也没有多看,只一眼,便复又收了视线。
他于主座上入席。
四面鼓乐齐鸣,像是恭迎这场宴席的主人归来。
李羡鱼端起金樽,给自己倒了盏果子露,小口小口地喝着,直至心跳声渐渐平复下来,这才抬手招来随宴的侍女。
“我的裙子有些乱了,想去安静的厢房里整理一。”
侍女福身:“奴婢带您前去。”
李羡鱼便从宴席上起身,带着一路往东面走。
约一盏茶的侍从,便到了待客的厢房。
李羡鱼轻声:“你先退下吧。等整理好衣裙,我会让其余侍女带我去的。”
侍女闻言,便躬身退下。
槅扇合拢,厢房里只余一人,安静得像是呼吸声都能听闻。
李羡鱼绪紊乱,随手拂了两下披帛,便有些神不属地往一旁的靠背椅前走。
只是还未来得及坐落,便被自己的裙裾一绊,身子往前倾去。
隐暗处的少年随之现身。伸手扶住了。
刻是黄昏。厢房内光线昏暗。少年的眸色似也格外浓沉。
他问:“是摄政王?”
他的语声落地,李羡鱼面上也随之白下一层。
轻启了启唇,像是本能地想否认。
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临渊颔首,不再多言,只将李羡鱼扶到椅上,便要抬步离开。
“临渊。”
李羡鱼却自身后唤住了他。
临渊动作微顿,转身看向。
李羡鱼从椅上站起身来,抬步走到他的近前,却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上深青色的铺砖。
的指尖捂着自己的心口,鸦青羽睫半垂,藏住了眸底紊乱的心绪:“临渊……你现算去做什么?”
语声落下,面色更白:“是去,刺杀我的皇叔吗?”
临渊握着佩剑的长指收紧,没有正面答。
他对李羡鱼:“公主先席中。”
李羡鱼却抬手,轻握住他的袖缘,不肯松开指尖。
“若你是去刺杀的,我不能放你去。”
的羽睫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杏花眸望向他,想劝他消这个念头。
“今日是皇叔的千秋宴,玥的皇室宗亲都席中,摄政王府里的守备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你就这样过去,一定会被摄政王府里的人捉住。皇叔,父皇,玥的所有权贵,都不会放过你的。”
刺杀摄政王是重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况且还是千秋宴上,更无异于是对皇室的一挑衅。
若是有半点差池,临渊被人捉住。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临渊的视线停落李羡鱼握住他袖缘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