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帝双目圆瞪往后倒,慌张之下,本能疾呼:“快,快请太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惊动,匆匆聚至皇帝的太极殿中为他诊治。
有人搭脉,有人用银针试毒,有人将皇帝今日的饮食与接触过的件一一验过,却始终查出什么端倪来。
声称皇帝是突发急症之人与坚持皇帝是中毒之人各成一派,争执不休。
最后,却都能拿出什么妥善的方,唯有纷纷跪在上,叩首道:“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但皇帝此刻躺在龙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想挣扎起身,但连指尖都不能动弹,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不过顷刻间已是出气多,气少。
眼见着便要龙驭宾天,恐怕永生永世也无法再来惩处他们。
承吉在殿内急得团团转,蓦一拍脑门,猛拉过一旁伺候的小宦官,疾声道:“快,快影卫司里请司正!”
*
皇帝病危的消息迅速传遍六宫。
其中,凤仪殿离太极殿最近。
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座宫室。
执霜自殿外匆匆来禀报的时候,宁懿正斜倚在榻上,披着雪白的狐裘,剥着手里的葡萄。
执霜跪在她面前的绒毯上,颤声回禀:“公主,太极殿那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突发急症,满殿的太医皆是束手无策。只怕,只怕是要——”
她叩首在,不敢言说。
般震动六宫的事,宁懿却好似风声过耳,全无半点回应。
她殷红的唇角轻抬,手中仍旧是一枚枚剥着葡萄。
剥好一枚,便放手畔的琉璃盏里。
一枚累着一枚,层层叠叠剥了足有半盏,却一口也不吃,仿佛仅是在享受着剥葡萄件事本身的乐趣。
溅出的汁水将她雪白的指尖染成红紫色泽,她非但不擦拭,唇畔的笑意反倒愈盛。
直至,执素入内,同跪在她面前的绒毯上,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公主,陛下的病情在用药后有所好转。此刻已然清醒,只是——”
她未说完,却听轻微的一声。
是宁懿指尖用力,掐碎了手中的葡萄。
紫红色的汁液飞溅而出,在她面上横陈一道,乍眼看,宛如鲜血。
“你再说一次。”
宁懿放下葡萄,面无表情赤足走下榻来,拿足尖挑起她的下颌,冷冷道:“本宫让你再说一次!”
执素颤声:“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只是,只是身尚不能动弹。”
宁懿眯眸,倏然轻轻笑出声来。
她道:“好,好得很。”
执霜与执素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宁懿也并不看她们,只拿绣帕徐徐拭尽了自己面上与指尖的葡萄汁液,又趿上自己的绣鞋,拥着狐裘,款款出了殿门。
她顺长阶而下,得却不是皇帝病危的太极殿。
而是坐落宫中东北角的影卫司。
今日康乐公主出降。
影卫司中的影卫也尽数被调离,以确保场联姻顺利行。
司内寂静而冷清。
唯有司正羌无坐在长案后,平静等着她的到来。
“公主。”
随着宁懿推开槅扇,羌无亦从木椅上起身,如常比手向她行礼。
宁懿冷冷审视了他一阵,倏尔谑笑出声:“都说司正拿了银,便有办不成的事。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羌无低笑了声,沙哑的嗓音也随之放低:“公主,世上有全美的事。”
“既要隐蔽,又要罕见,要让试毒的小宦官们无法验出。的毒,便注不是烈毒,有见血封喉之效。公主用的分量不够,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又如何能怨臣办事不力?”
宁懿也笑:“是么?”
她从袖袋里重新取出一沓银票,也懒得数,指尖一松,银票便如雪花般纷扬而下:“那么,便再给本宫来一瓶新的。”
她嫣然而笑:“要见血封喉的烈毒。”
羌无低笑了笑,俯下身,一张一张,将上散落的银票尽数拾起。
他将银票放在手中点清,双手递给宁懿。
“公主不必花份银。”他低垂下那双锐利的眼睛,语声沙哑:“东宫的铁骑,已踏过大玥的城门。”
*
披香殿中,李羡鱼同得到了前后而来的两个消息。
她静立了一阵,感受着自己的心绪微微起伏,却有如预料中那般难过。
仿佛自父皇钦点康乐呼衍和亲件事后,他本不清晰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