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村,按照我们教你的打!打不出去回去补习!”应援席里有二军的前辈喊道。
“唯独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要!”
本来欢欢喜喜跑上来的泽村顿时脸色大变,他慢下脚步,一脸严肃地来到打击区,看着降谷的眼神如临大敌。
御幸奇怪地看了眼稻实方向的休息区,难道稻实棒球部都这么热爱学习?
泽村学着几个前辈的样子,耍帅般挥了挥球棒,却弯下腰摆出短打的架势,看着有点古古怪怪的可爱。
现在垒上无人,在练习赛中已经见识过泽村的打击能力,御幸也知道泽村的挥棒习惯是由触换打。
不能被他的动作骗到。
第一球依旧是降谷引以为傲的高速直球,球路已经被尽量压低,却见泽村突然竖起球棒,一双金棕色的眸子闪着炯炯的光,格外认真。
“砰!”
第一球就出棒!
御幸的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白色小球不偏不倚飞向后方,落在界外。
面对降谷这样的高速球投手,对手的监督为了不让自家投手失去投球的触感,一般不会选择让投手亲自挥棒击球,但是,泽村第一球就挥棒了。
是因为后面还有成宫,所以不用担心泽村的投球状态,希望他大胆进攻吗?
泽村的打击率在这场预选赛中约为0473,在一年级投手中的数据十分亮眼,击出的球以外野和内野球为主,长打偏少。
需要让降谷把球路压低,最好让他打出滚地球出局。
虽然只是一颗界外球,但见到泽村表现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应援的鼓乐声、欢呼声、加油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在高潮中翻滚碰撞,他们被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御幸看向站在他右前方的泽村,少年抿着唇,眼角垂下,重新挥舞了一下球棒,似乎在确认手感,他再次摆成短打的架势。
泽村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任由外界喧闹沸腾,仿佛眼中只有前面的对手。
他的目标球种又是什么?
为了试探泽村的目的,御幸让降谷投了一颗坏球,被泽村放过,然而之后,他依旧是那副准备击球的姿态。
第三球依旧是界外球。
第四球突如其来给了一颗快速指叉球,泽村盯着白球落入御幸的手套,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泽村嘿嘿一笑,感叹道:“这球的变化好厉害!”
球数来到两好两坏。
分明是对打者不利的局面,不知道为什么,御幸心中隐隐的沉坠感依旧没有消散。
大和田秋子:“泽村缠斗的很紧呢。”
峰富士夫点头:“泽村的击球风格与白河很像,精确选球,能打的球打出去,打不了的球就缠到界外,不断消磨对方的耐心和体力,是所有投手最讨厌的打者类型。”
“消磨体力?降谷的体力是他最明显的一个弱点,难道国友监督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泽村上场?”
“如果真是这样,只靠白河也就够了,没必要让泽村上场。你听到周围的呼喊声了吗?”峰富士夫的话锋一转。
“什么?”大和田秋子一愣。
他们所处观众席的上方,如同悬挂在一锅不断沸腾冒泡的热锅上,被气势紧紧裹挟。
纷杂的应援相互吸引却两极分化,如同冰与火的碰撞。人们呐喊着希望降谷把泽村出局,但更多的,比夏日还要热烈的,是让泽村轰出一球。
大和田秋子流下冷汗:“难道……”
“嗯,两个一年级在之前的预选赛中展现出来的天赋发生连锁反应。天才之间往往如同磁体两极,能够相互吸引也能绝对排斥。现场观众带起的气氛已经吞噬了赛场,这一半局不再是稻实与青道的决赛,而是属于泽村与降谷个人的对决。”
“青道应该期望降谷能够支撑更久,而现在场上的氛围只靠一点小改变也无法拉回,其他投手还在热身,这对总指挥来说,可能就是最难应对的局面。”
“动一步是地狱,不动也是地狱。”
第五球和第六球全部被打成了界外球。
除了吊人的变化球其余全部都投了外角,而降谷的直球越来越飘,且逐渐向中心偏移,就连最后一颗指叉也差点压不住球路。
被打出去的棒球可以向左向右甚至向后跑,偏偏就是不向前。
知道稻实对付降谷的策略就是不断缠斗施加压力,但就算这样,也太烦人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缠斗了?
“哇,这是什么眼神啊,好凶。”
御幸的思绪突然被泽村的声音打断,他瞥了眼少年,泽村似乎只是无意识吐槽了一下,又斗志昂扬地与降谷对峙。
却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在刹那间漏跳一拍。
御幸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对上降谷的双眸,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降谷的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注视着他的手套了。
少年冰蓝色的眸中一直盛着雪原,如遥远两端的冰极,这空寂的世界不会被万物侵扰,永恒地封冻在孤寂世纪。
然而此刻,这仿若冻结了时间的世界吹起了瀑布般的雪绒,在冰川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引起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