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乐侯府的世子出城买田被盗贼袭,二公子受伤,损失十余护卫,李侯一怒告到廷尉署的事传遍长安,各种传言甚嚣尘上的时候,闻先生带着李辰在太学录了名。住在太学的客房里,也在忙着应付闻声而来的各地郡国学子。大家都想看看这名最幼学子魁首是怎样之人。期间自然也有把县试、鹿鸣宴的策论拿出来相互沟通的。可是偏偏只有我们的李辰李公子只能拿出县试的策,引得大家猜测连连。李辰李公子也只能笑着抱歉,只说有点特殊情况,未得郡守大人允许不能透露。大家哂然一笑也就罢了。不过对于李辰在县试上的策论,还是颇多赞扬。
时光如箭,二月初九这日已到,来自大夏全国的六十三个郡的三千多名郡国学生和长安太学中九十余名太学生进入到了太学考试之中。这太学考试和县试有所不同,虽然也要考诗、经、策论,但是对于诗、经考核的内容就要多的多了,以至于太学考试要连考三天。
第一天只进行诗测。不仅是要考对诗的熟悉程度,还要考对于诗的运用,也就是除了默诗,还要对考官给出的若干场景,引用最合适的诗来起兴。李辰对于《鲁诗》、《毛诗》、《齐诗》、《韩诗》的掌握恐怕无人能及,这要感谢他那恐怖的过目不忘的本领。
闻先生则是因为出身平民才落榜的太学魁首,对于诗的理解,在大夏那也是为数不多的大家,为此还曾经写过一本《四诗解》。所以很多读过此书的人都称呼闻先生为“夫子”,也源于此。
第二天则是经,也一样不仅仅要考对经的熟悉程度,也要对考官给出的一些考题,指出经引用的对错,对在哪里,能不能引用会更为合适的经文片段。如果错了,那错在哪里,应该引用什么经文。而且还有考官给出的论经题,可不是一道题,是三道。这样一来,时间就很紧张了,大多考生都做不完。而这些对于身为炼气士的李辰来说,悟性也是无人能及。
第三天就是重中之重的策论。太学考试中策论要考三题,这次考核考的是民生、时政和军事三项。往往大多郡国学子大多的时间用来背《诗》、《经》,很少有时间出去考察民生、学习时政,更不要说去考察军政了。
考生们一拿到题目,结果一片哀鸿,害的考场的监考官大声呵斥,甚至将几个叫的最欢的学子叉出去打了板子,才堪堪压住局势。
在太学里,有一间小的寮舍,内中架着碳火盆,三个身着锦袍的老者,一边围火烹茶,一边不断的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各种考场里的消息。
其中一个身材健硕,满脸胡须的白面老汉,正是大司马霍恩,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一位身形瘦削,生着三绺长髯的老者笑道:“大祭酒,这次你出的题,有点超纲吧?!每三年一次的太学入学试,这第三天一般就只出一道策论,您这次出了三道,小心到时候大家都完成不了,那可就辜负了天子的托付了。尤其是最后一题,题目就一个字,真是匪夷所思!”他所说的大祭酒,就是大夏朝太学的执掌者:太学博士仆射,又称太学大祭酒的裴纶。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桑某也想知道,大祭酒为何此次一反常态,出题如此量大,题目如此之怪,裴老夫子是如何考量的?”说这话的是大司徒桑无忌。
那裴老夫子给自己的杯子斟了些茶水,轻轻地吹开浮叶,深深地稀溜溜地啜了一口,夸赞道:“桑大人不愧是大司徒,这茶可真心不错,老夫托你的福,才能品味到如此佳品啊!”
这位大司农桑无忌桑大人笑道:“这茶叶那可是吴地贡品狮峰茶,据说这是只有那个地方的山顶上的一棵老茶树所生嫩芽,经过秘法炒制的贡品极珍。一年产量不过三两斤,去年因为天子高兴,才赏赐了我半斤。这不是和老夫子打赌输了一两嘛,不然我可舍不得。”
霍恩一口将杯内的茶汤饮尽,摇头道:“不就是一杯茶嘛,淡淡的还有点苦,闻起来一股子草味,还不如我家厨娘熬煮的奶茶好喝,驱寒养胃,正得时宜。”
老祭酒轻轻地品尝了一口茶,回味良久,才一口把杯中的残茶饮尽。心满意足的放下杯子:“大司马,俗话说有阳春白雪,有下里巴人。有高山流水觅知音,也有秦地击缻振秦川。各有各爱嘛。”
霍恩斜眼翻了翻这老夫子,说到:“天子对此次太学入学试极为重视,让我等三人共同监考,虽说你老夫子是主考,我二人是副主考,可你老夫子这主考出的题量如此之大,万一今上最关心的那个小友表现不佳,岂不是让天子失望嘛。也是因为规矩我和老桑没有事先问你考题,否则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老祭酒翻了翻眼皮,一捋胡须,怡然一笑道:“大司马、大司徒勿忧,天子命我等三人监考,令我为主考,自然是因为我多年经验比你们两个多些。”看到两位一脸不服的样子,接着说:“我看过那小友的鹿鸣策,的确是独辟蹊径。
那硕方郡,虽朝廷下大力气每年给各县乡拨巨款兴教化,太学院甚至每三年派出博士去郡学督学。但毕竟回归本朝不过八十余年,教化未久,学风不盛。历年郡国学生的质量在我大夏都是垫底的存在。那小友的策论观点新颖,但文笔也只算是中规中矩,不算最为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