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惊恐而呆滞地看着穆黎疯了一般的举动,完全不知所措。
她是患有什么疾病吗?闭塞的空间会刺激她的病情?还是……他在梨花溪许多年了,刚进来的那年就听说蔺大少已经成婚,但妻子不久就不知所踪。
后来终于找到,却怀了身孕,私底下佣人很少提起,但都知道太太是在回娘家的路上被人绑架,囚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是引发了她的痛苦回忆了吗?
李哲开始担忧,穆黎的情绪越来越激化,极不稳定,照此下去,会不会发生意外?
他掏出了手机,想要给罗特助电话求助,却反应过来这里没有信号。
焦灼之时,他毅然下了车,绕到后座把门打开。
门一开,穆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车里逃了出来,脚步踉跄着跑到了离车子约米的地方蹲下,紧紧抱着自己大口呼吸。
呼吸着呼吸着,她开始作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脸色惨白,眼眶通红。
“太太。”李哲拿了水,跟到旁边递给她,却被她一把打落,“走开!都走开!”
李哲注视着打掉在地的水,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她。
穆黎紧紧地保住自己,惊慌混乱的时间缓慢移动,落在了那瓶清澈的水上……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浑浊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如水清晰起来。
耳边有凉风吹过,扑面而来的风吹散了混沌,她开始清醒。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水瓶,费力去拧,拧不开,李哲见况,试探着接了过去,拧开又小心翼翼地递还给她。
穆黎接了过去,小口小口细细地喝起来。
最不愿意记起的回忆最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这辈子最难堪的时刻便是被蔺瑾谦找到的那一刻。
他的愤怒,他的质问,他的鄙夷……他的种种种种都是对她的羞辱,对她躯体、灵魂的羞辱。
松开手,水瓶掉落,洒出的水溅湿了鞋面,穆黎起身,深呼吸着荒野的空气。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回
去,回去面对。
她开始向车子走去。
“太太?”李哲不确定她的情况,紧跟在左右。
穆黎顿住,侧脸,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曾经,我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陷入了地狱。”
李哲怔住,良久都无法回神,她的笑容很美,可他感受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凄凉,乃至绝望。
然而就在他出神的刹那,穆黎已快速上了车,锁住车门发动引擎,加速往后倒车。
车子发出的声响唤醒了李哲,他分离地追过去,试图以身体阻挡,可穆黎根本不担心是否会撞到他,固执地往后倒——
李哲追不上车,闪躲避让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
穆黎并不知道身处何处,她只能仔细地根据地上车轮的痕迹来判断行驶的方向。
虽然她已清醒过来,但恐惧并未彻底散去,不可控的回忆带来的余悸在身体里回荡,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知开了多久,终于见到了水泥路。
这时穆黎赶忙找出手机,终于看到不算强的信号,她打开地图,输入“青峦山”开启导航。
青峦山一带都是蔺家的产业,主宅就坐落在那儿。
晚宴会于七点准时开席,现在已经五点多,整个行驶时长约一个半小时,如果中途出现堵车或者什么意外,她就无法准时出现了。
蔺瑾谦,为什么要这么做?答应好的为什么不遵守?难道他真不在意秘密泄露出去吗?
……
青峦山蔺家主宅。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来了,豪车一排排整齐地驶入,停放在前院临时停车场,下来的个个都衣香丽影,喜笑颜开,相互寒暄。
能够把五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齐聚一堂的,也就只有蔺家了。
可惜这一次,穆家被剔除在外。
这令人不禁遐想,莫非蔺家要与穆家断绝往来,因五年前穆家私生女被绑架一事?
再看凌家意气非凡,凌家千金人面桃花,出席的女眷也个个神采奕奕,男丁都器宇轩昂,是好事降临的兆头啊。
蔺
瑾谦很早就到了,虽说他已从家权争斗中退出,但为人子孙,该尽的孝道不可少,他一大早就过来,亲自监督家佣布置会场。
他坐在宴会厅的东南角,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罗赫从人群中走来,神色凝重,来到他身后,俯下身不知说了什么,就见蔺瑾谦脸色骤变,变得极为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然,气定神闲地转起了佛珠,在对罗赫不知交代着什么。
会和阿黎有关吗?
蔺易胜站在宴会厅二楼俯视着楼下的人群,其中并没有穆黎的身影。
阿黎说,蔺瑾谦一定会带她出席,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她还会来吗?
蔺易胜转身,沿着长廊走到尽头的房间,把门锁锁好,拿出电话不假思索给穆黎打了过去。
即便阿黎到来是以大少夫人的身份,他也要让她来。
如果这是他们必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