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置若罔闻,安心地喝着千里迢迢送来的粥,对于正厅里发生什么,毫不关心。
她可以料想到,穆承定然是死不承认,即便证据放在眼前,他也会胡诌一通,把自己和案件脱离开来。
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当晚他确实去过青峦山,并且意图不轨。
杜笙离开之前,穆黎都待在餐厅不露面,待杜笙离去,就听到穆承火急火燎地吩咐家佣:“快给我父亲打电话!快请他回来!”
家佣应声而去。
穆绮亦是同样的着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你真的去过青峦山吗?”
……
兄妹俩熙熙攘攘地上了二楼,一楼终于得到安宁,穆黎这才走出饭厅,回她的房间休息。
然而刚进屋,杜笙的电话就打过来。
“穆黎,你哥哥有问题,但是现在他不承认,仅凭这两张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你盯着他,有任何状况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
……
穆德忠连夜赶回容城,天未亮就听到他回来的声响,穆黎的房间正好在一楼,是最先听闻动静的子女。
然而第一个迎接穆德忠的人却不是她,穆承一宿不合眼地等着,终于见到救星,急匆匆地冲下楼。
穆黎依稀能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却听到了诸如“蔺家”、“死人”、“监控”的关键词。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是家佣小声地唤,“二小姐,先生回来了,有事儿要找你说。”
该来的迟早要来,穆黎不假装没听到,换好了衣服,稍微洗漱一下,就到正厅去见穆德忠。
不出意外,穆承已不在,而穆德忠一见到她,就是悲痛至极的一顿训斥。
“怎么回事?他可是你哥哥,是我穆家唯一的儿子,你作为穆家
一份子,作为他的妹妹,竟然联合外人陷害他?”
“你真是让我心寒!我处处为你考虑、计算,你却想要弄垮穆家,是不是?穆家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姓穆!你和你母亲都是穆家一份子啊!”
穆黎站在他跟前,垂眸望着脚尖,不做任何回应。
他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简直将演技发挥到了极点,不直接训骂,而是口口声声和她强调穆家、血缘与父亲,真是高招。
“这些年来,你哥哥整日跟那蔺家四少厮混在一起,到处胡吃海喝,不思进取,我早就提醒过他,离蔺家人远一点儿,他却听不进去。”
“这下可好,终究还是栽在了蔺家的手里,亏我费尽心思,让你留在梨花溪,既为穆家保个太平,也让你余生幸福,逆子,真是逆子!”
感慨着感慨着,老泪纵横,穆德忠坐在沙发里,倚着扶手,哀痛地摇头叹气。
所以他的意思是……蔺家借蔺四少的手,刻意栽赃?
蔺四少,提及这个人,穆黎顿时想到先前与他在警局门口的匆匆一面,他不知闹了什么事儿,罗赫去接他,他似乎与蔺瑾谦关系匪浅。
穆德忠垂头叹气,抹了一番泪,又转入慈父的角色,“阿黎,父亲老了,折腾不起,唯一的心愿便是穆家繁荣,你们几个孩子都能过得幸福。”
“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你参与了这个案件的调查,看看能否帮一帮你哥,他虽然捣蛋,但本性不坏啊。”
“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兄妹,兄妹手足就是在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忙的,你就帮一帮他,他会感激你的。”
穆黎忍不住暗暗冷笑,对穆德忠的一番抹泪演说反感至极,是她太冷血吗?就算是,也是他们造就了她的冷血。
“阿黎?”见穆黎不说话,穆德
忠又是悲痛一唤。
穆黎坐进沙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斟酌之下,说道:“我能帮的,自然会尽力去帮,不管怎么说,都姓穆,我妈还希望能够入穆家祠堂。穆家要是没了,她的遗愿就完成不了了。”
“是啊,穆家要是出事儿,你母亲才是死不瞑目,遗愿该怎么办呢?”穆德忠顺着说下去,丝毫不觉得羞愧。
穆黎睨了他一眼,瞧着他状似忧愁哀苦的脸,心头怒火直烧,便道:“可我担心,我帮了他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认为是他自己的能耐。”
“这怎么会?”
“我看他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才会肆意妄为,惹得父亲你多番不悦,怕是要让他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为人处世多收敛低调。”
“你说的正是!”穆德忠做出与穆黎一拍即合的样子,一本正经十分认同,“我业想通过这件事让他学乖一些!既然你我父女都想到了一处,那就好办了。”
“但我有个要求。”
“尽管说。”
“这个事情解决以后,我母亲的遗愿也该得到满足。”
“这……”穆德忠脸色突变,不情愿显而易见。
“有问题吗?”穆黎冷声问。
穆德忠道:“当时我与你约定的时间是一年,如今时间还没到。”
“是担心我完成了母亲的遗愿就反悔吗?”穆黎直截了当地问,该打的脸必须要打,这些日子她明白了很多道理,留着只会姑息养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