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游了!”蔺惜激动得不得了,这一下竟是连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吸引她,只顾着沉浸在喜悦之中,“如果我们去那里,能多玩几天吗?”
“妈妈,那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一家三口过去,可以在那里待多少天?噢,对了,能带上花生一起吗?如果我们都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梨花溪,她会很孤独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蔺惜兴致勃勃,仿佛游玩近在眼前,不日就会到来,她这样着急,是为了做好充分准备。
孩子的热情期许把穆黎也感染了,她放下筷子,耐心地讲述给她听,“那里有山有水,春天到来有漫山遍野的桃花,夏天来了水中成片都是荷花,你说漂不漂亮?”
“漂亮!”
“在那里,每到夏日,会有很多人来游玩,天一黑就有篝火燃起,当地的叔叔阿姨会跳舞,会拿出自家酿制的酒和游玩的人分享,你说好不好玩?”
“好玩!”蔺惜重重点头,一瞬间忧愁浮上眉间,“可是我不会喝酒。”
穆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不用喝酒,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这个米糕,还有自己煮的解暑梅子汤。”
“那我就放心了,我喜欢吃梅子。妈妈,你怎么会对那里那么了解啊?”蔺惜握住她的手,又是好奇地问。
穆黎却仿佛是心灵被沉沉拷问,洋溢在眼中的几丝愉悦瞬时荡然无存,她眨了眨眼,神色便得极其平静,“因为妈妈才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生活了。”
蔺惜惊喜地睁大黑眼,“妈妈你从小就在那里长大吗?”
“是啊。”
“那里那么漂亮,你怎么要离开那里呢?我就不想离开梨花溪
,梨花溪的景色也是很漂亮呢!”蔺惜说得欢欣鼓舞,提起梨花溪更是引以为豪,“我的小伙伴知道了我住在梨花溪,都羡慕得不得了!”
羡慕……这两个字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重击过来,穆黎难辨心中是酸涩亦或苦楚,曾几何时,也曾有人亲口说过羡慕她能生长在那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可惜,世故变迁,越是美好一旦错过,越难回去。
“妈妈?”蔺惜安静了下来,却见穆黎不语,眉眼低垂的模样像是在思考什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穆黎恍然抬眸,弯了弯唇道:“没什么,来,我们继续吃东西,不能浪费了。”
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晚餐的一大一小,似乎已然忘却身后还有一人,蔺瑾谦静默地坐在轮椅中,凝视着两人的背影,那本该是温馨暖人的画面,却无法令他一展淡漠俊颜。
蔺易胜说的没错,她是惦念着从前,那与者荷小镇有关的一切简单美好,她是想回去!
如此甚好,他的安排才不至于白费。
一顿晚餐吃得祥和,饭后蔺惜又粘着穆黎讲了几个故事才肯罢休,跟着专门照顾她的秦燕离去,如今穆黎也已知晓,这位秦燕确是罗赫的妻子,夫妻俩均为蔺瑾谦效力。
而蔺瑾谦只静坐了片刻便离去,留下足够的时间空间给她和蔺惜,这样一反常态令人百思不解,从最先的严令禁止,到现在默许放任,除了他是真心待她,还会有些什么?
这一点,穆黎无法参透,所幸她有很多话想要和蔺瑾谦说,便带着这个疑问敲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依旧是老样子,蔺瑾谦坐在茶案前烹茶阅读,待穆黎走近些,才瞧见此番他看的不是佛经,竟然是诗经!
春秋时期的诗集,他居然也会参阅?穆黎一
时愣神。
“有什么话坐下说。”蔺瑾谦忽而开口,松开了诗经,又为她倒上一杯清茶,“天晚,这茶清单,不会影响入睡。”
那淡然如风的神态举止,显然是料定她会来找他,这一盏茶也是早早准备好的。
穆黎坐下,视线却还落在那本诗经上。
蔺瑾谦也已注意到她的目光,将茶杯放在她面前,抬起另一只手,把诗经递给了她,“你要看?”
穆黎连忙摇头,“不了。”
蔺瑾谦随即收起诗经,放置在一旁,“这几日在跟小惜讲诗经,需要适当挑选。”
淡淡的一句话,像是解释。
穆黎了然地点点头,惊讶来得后知后觉,“小惜这么小,就接触诗经了吗?”
“适当的是可以接触了。”
“我记得我曾经接触诗经的时候,已经念着中学,我学习不算好,古文对我而言晦涩难懂。尤其是这个诗经——”再次提及,穆黎的视线仍不自控地移过去,“我记得是春秋时期的作品,语言更古老,也更难懂。”
诗经又称诗三百,总共收录作品305篇,内容分为“风”、“雅”、“颂”三部分,最广为人知的恐怕也就是“风”中“周南”的《关雎》,便是那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思及此,蔺瑾谦不禁问道:“有哪首是你印象最深的?”
穆黎一愣,不料他竟会与她谈论起古老诗经,这画风着实新奇,适而淡然一笑,笑容突兀而不自知,“大概是那一首《桃夭》。”
《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