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谷工作室一切如旧,前台处还是陆琳在服务。
有人走近,依旧是一句习以为常的“欢迎到访”,似乎是在忙着什么,头也没有抬,直到那一句“请问您找——”才抬眸看向来人。
这一看,她瞬间定了神——
“穆黎?”几乎是脱口就喊出了穆黎的名字,陆琳惊喜得很,然而下一秒却有些踟蹰不前。
穆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迟疑,那份迟疑应该是出于对她身份的忌惮。
于是,她主动走近,隔着服务台微笑问道:“怎么样,最近忙吗?”
穆黎用熟络的语气,刻意想要化解尴尬的气氛。
陆琳的迟疑也缓了下来,垂眸一笑,却也还是有些生疏地说道:“最近不算忙,到访的人数少了很多。”
这倒是个奇闻……穆黎不免惊讶,想来拜谷咨询心理问题的人多如牛毛,怎么就会少了?
“是因为谷老师经常不在吗?”穆黎打探问道。
陆琳摇了摇头,“谷老师就算不经常在,舒老师也在的,确实是人少了。”
欲言又止过后,陆琳选择了转移话题,“你恐怕要稍等一下了,现在谷老师和舒老师都不在。”
“他们去哪儿了?”
“谷老师是去参加学术讨论会了,舒老师则是去警局,和杜警官探讨案情。”
“最近又有新的案件了?”
“旧的都没有解决,哪儿来新的?”陆琳随口说了一句,音落时敏锐地察觉到言多已失,忙转头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稍等一下,舒老师很快就回来。”
说罢,已向茶水间走去。
望着那道几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穆黎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份沉重之中透着诡异,那仿佛是有些重大事情出乎意料的发生所导致。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事情,似
乎与她自己有关。
在接下来的等待中,穆黎再没有和陆琳交流,她就坐在茶水间等候,几乎半小时过去,拜谷工作室没有迎来一位咨询者。
往日里就算是人少,却不至于冷清,如今却已变了味。
直至十一点,舒莞适才归来。
前台处传来陆琳的通报声——
“舒老师,穆小姐来找您,她在茶水间等。”
……
穆黎放下水杯,提包起身走向舒莞办公室,在中途与她碰面。
数日不见,舒莞依旧神清气爽,打扮未有任何变化,职业装扮给人专业权威的震慑。
瞧见穆黎来,她一如往常地弯唇一笑,没有任何言语,已率先向办公室走去。
穆黎紧随其后。
……
“今天怎么会想到来工作室?”一入座,舒莞就端茶递过来。
穆黎接过道谢,和她相对而坐,回道:“刚好有时间,也有些事情想要再来了解一下。”
“什么事?”舒莞微笑,直接问道。
经历了一个暮冬,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些东西悄然改变。
也许是穆黎在被困无助之中,向她打去的那一通求助电话;
也许是舒莞无法再坐视不管,亲自找去梨花溪,跟蔺瑾谦当面对质。
这些东西她们谁都不曾言明,却已是心照不宣,因此再见面才能如旧友一般亲切舒适。
穆黎直言问道:“听陆琳说,最近来咨询的人少了很多,发生什么了?”
一秒的短暂怔愕后,舒莞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从这一个笑容当中就能看出这一段异常发生以来,她经历的心路。
从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的坦然接受。
“谷老师离开了,所以来的人就少了。”舒莞淡淡地说。
穆黎听了却是一大惊,“谷老师离开?”
拜谷工作室可是谷文琛一手扶持起来,借助着侯奕的财力
,结合自身的专业,一步步经营到现在的辉煌,怎么说离开就离开?
然而舒莞却是抿茶道:“连续两个案子破解不了,当然就该离开了,拜谷的鼎盛时期早已过去。”
早已过去了吗?
穆黎不敢苟同,并非不认同所有的辉煌都成为过去式,而是不认同谷文琛真会在乎这些虚妄繁华而丢下心血所成。
她比谁都明白,这世界什么都会变,变得最快的是人心;然而,最不易变的还是人心。
瞧着穆黎不说话,舒莞放下茶杯,凝着她多看了几眼,也顾不得她信或不信,追问先前的疑虑,“你来这里,是为了穆家还是蔺家?”
穆黎从这一句疑问中回神,她定了几秒,答道:“为我自己。”
“你自己?”
“为当年的绑架和囚禁。”
舒莞震惊得几不能开口,她曾经把自己放在穆黎的位置,想象着自己去经历那些鲜为人知的悲惨,可是每每尝试到中途的时候,她就挣脱着从幻象中逃离。
许多次,她都是大汗淋漓地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余悸未散的她就连站都站不稳。
她一遍一遍问侯奕,想要获取哪怕一点点当年她经历这些之后的状态信息。
是她好奇也好,出于私心也罢,她就是想知道,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从单纯环境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