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是看中阿黎和阿胜的过往,力排众议地娶她。这么说来,看似是通的,但我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穆德忠如何能够把握到,把阿黎送到我面前,我就会娶她?
“这又不得不说一说,六夫人你在中间所起到的牵线搭桥的作用了。”
“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夏楠浑身颤抖着怒喊,连声音都因抖动而破碎不堪。
“是不是一派胡言,听下去再说!”
“我不要听!我为什么要听你这样一个杀人凶手一派胡言地污蔑我!”夏楠几乎是别无他法,选择走为上策。
蔺瑾谦忽而厉眸一瞪,对宗亲之中最为年长的那一位说道:“贤伯伯,蔺家的这些恩恩怨怨,今日不了,要等到烂透了把蔺家腐蚀彻底才了吗?”
那位贤伯伯沉思一秒,拄着拐杖上前,挡住了夏楠的去路,沉声喝道:“瑾谦说完之前,谁都不许走!”
“叔父!”夏楠绝望地呼喊,她想不到分明大势在握,竟然还会被逼迫到无法反击。
贤伯伯态度坚决,作为家族中的长辈,此时老太爷已去世,他说话的分量最重,因此其他宗亲也同他站成了一线,支持在事情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瑾谦,你先接着说。”局势稍微稳了些,贤伯伯就对蔺瑾谦如是吩咐。
蔺瑾谦谦逊有礼地点头,接着弥补未完的故事。
“争夺继承权,除了蔺家四房和六房直接参与,还有外姓也在其中,那就是穆家,穆家为何会在其中,你们可能觉得奇怪。
“那就得说道被穆德忠抛弃的阿黎母女,她们留在者荷小镇,如果不是阿胜去那里养病,和阿黎结识,穆德忠这辈子或许都会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六夫人便是借着继
承人夫人这样的幌子,拉拢了穆德忠,让穆德忠为其鞍前马后,为的就是将来能够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蔺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然而在阿胜被暂定为继承人之后,六夫人好口才又把穆德忠安抚了,用时机不成熟为由,将之前的许诺一推再推,更甚者,到后来撕破脸。”
“胡说!简直是胡说!”夏楠再度打断,此刻态度强硬,整个人看起来也清醒了许多,像是捡回了理智。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蔺瑾谦,反问道:“如果是我做的,如果是我联合了穆德忠和阿泰父子,怎么他们没有来揭穿我?你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她这一问,蔺瑾谦竟然是没有立刻反驳,忽而沉静下来的空气让现场氛围变得诡异,就连穆黎都不解地看向了蔺瑾谦。
夏楠的提问应该如何解释?
蔺荀泰被剥夺权利,逐出蔺家的时候,面对那样的狼狈窘境,他只字未提与夏楠的合作;穆家落败,且是被蔺家搞垮,穆德忠那样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又怎么没有抖出那些事实,拖人下水垫背?
这些难道不足以说明,蔺瑾谦所说的那些有关夏楠的丑事,根本就不成立吗?
穆黎蹙眉沉思,她想不到理由,却到了此刻仍深信着蔺瑾谦,深信他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轻举妄动,更不可能血口喷人。
否则他忍了八年之久,为的又是什么?不就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吗?
蔺易胜同样是沉默不语,他淡然地观望局面变化,此刻于他而言,蔺瑾谦和夏楠不管谁输谁赢,对他而言,他们都是两败俱伤。
而他,要成为坐收渔利的那个人。
他要重新夺回阿黎,要重整蔺家,要废弃那些传统封建的想法,要和阿黎一起享受安稳的日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被分开!
挡在他面前的两块巨石,一个夏楠,另一个蔺瑾谦,就让他们争斗到头破血流,精疲力尽!
“怎么不说话了?”夏楠冷笑,“刚才不是很能说,能编造出那样完美的一个故事,现在哑了吗?蔺大少。”
蔺瑾谦依旧是不语,他的眸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这样一种黯淡并非是无言以对,而是不忍,不忍揭露那些从未提及的黑暗。
“哼,我就知道你是狗急跳墙,你害死老太爷已经是证据确凿!在老太爷见过你之后,病情突发不治身亡!”夏楠步步紧逼,趁机发难,“你明知道医生叮嘱,老太爷不能遭受任何刺激,却还刻意为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叔父!”她又转向宗亲一辈,迫切地呼喊道,“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根本是他在捏造污蔑!现在就算是为了顾及蔺家颜面,不让这样的丑闻公之于众,也要用家法来处置他!”
宗亲等人虽然没有响应她的要求,却已不似先前那样坚定地站在中立的场合,毕竟蔺瑾谦的反应值得怀疑他所说的一切。
穆黎紧张地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就算是拄着拐杖,依旧犹如不可摧毁的苍松,可他为何沉默了?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提步上前,距离他还有一步时,他忽然就转过了身,和她面对相望。
他的眼底,藏着细细密密的怜悯和不忍,让她忍不住想要抬手为他抹去,尽管他明知她是棋子仍选择利用……
“阿黎。”蔺瑾谦终于开了口,却是艰难地轻唤她的名字。
穆黎没有应,但一双眼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