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那张温润儒雅的脸扭曲得像是一团用脏的抹布。
不等佑宁帝说话,他就急着驳斥道:“萧景弋!纵然此事是灵舒有错,可你昨日不是已经叫人拿着天子剑,去我瑞王府横行霸道报复过了吗?你何故又要裁撤我瑞王府府兵?”
“何故?自然是瑞王御下不严,管教无方。”
瑞王脸色一变:“你不要在这小题大做,本王日后自会严加管教”
“小题大做?”萧景弋没等他说完,就淡声道:“若不然本将军现在一刀捅死你,希望你也能大人有大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瑞王脸色铁青:“萧景弋,你放肆!本王可是你舅舅!”
“知道,百年之后,外甥会给你上坟的。”萧景弋一句话堵得他彻底噎住。
“你!”
瑞王被气得胸口发疼,转头又看向佑宁帝:“皇兄,府兵不能裁撤啊!万一有个贼人入府,府里若是没有府兵,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只怕是难保。”
“担心贼人入府?王爷不放心巡防营,倒是对自己的府兵信任至极啊!”萧景弋皱眉疑问道:“听闻瑞王府上次开席,后山跑出来一只雪虎,府兵不也没拦住么?”
说到这事,瑞王险些要啐萧景弋一脸。
他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啥事都知道?还跟个长舌妇似的,啥都往外说!
瑞王急急反驳道:“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意外?”萧景弋看着他,满眼霜戾:“说起来,那次意外害死了本将军未出世的孩儿,这笔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瑞王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能咋说呢。
是,她姜氏是不幸小产了,但灵舒不也为此被狼咬断腿了吗?
还有那荣国公府的慧柔,也付出代价葬送了和三皇子的亲事,送进庙里青灯古佛了吗?
他萧景弋还想怎么样?
再说了,他现在不也是醒了吗?想要孩子再和姜氏生呗!
没完没了了还!
瑞王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敢再说。
谁知道萧景弋这个心胸狭隘的,又要搞出什么死动静来!
见瑞王不说话,萧景弋好整以暇地笑了:
“瑞王舅舅不想说这事,咱们就说些别的。
本将军实在好奇,让你的府兵去挖河堤造福百姓,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么到瑞王舅舅这,只想着享郡王爷的清福,不想着替皇上天下分忧了?”
说着,他抬眼朝乌压压的朝臣看去:“诸位大臣,可还有谁,是和瑞王殿下一样,不愿替皇上分忧的吗?”
原本还有些企图替瑞王说话的大臣,瞬间安静至极。
萧景弋这是打着皇上的名义,挖了好大一个明晃晃的坑啊,谁脑子有病谁才往下跳啊!
那可真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而且瞧着皇上的意思,眼见着是觉得裁撤府兵这法子极好的,谁还敢说什么反对的话?
佑宁帝的确是觉得好。
因为大雍如今的安稳来之不易,他不想再起什么动乱。
这样兵不血刃地打碎瑞王谋反的野心,继续保全他仁君之名,何乐而不为呢。
求稳才是最要紧的。
“如此瞧着,是都愿意了。”
萧景弋唇角含着丝丝笑意,偏头瞟向瑞王,讥诮道:“只有瑞王舅舅,你身为朝臣,既不想替皇上分忧,又想被天下百姓指着脊梁骨唾骂,这倒是世所罕见。”
瑞王咬着牙,整个人被怒意笼罩着,恨不得将萧景弋撕碎。
可他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句:“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你色令智昏!”
萧景弋笑了一声,“若不是我这新妇,我也不会醒得这么快,知恩图报,这不是做人的根本吗?”
脑海中闪过姜令芷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更昏聩一点,“本将军这就去活埋了瑞王妃,希望到时候,瑞王舅舅也能客客气气的,别去萧国公府找麻烦。”
瑞王气的浑身发抖:“萧景弋,你简直大逆不道!”
佑宁帝神色已然冷了下来,他自诩仁君,不想落下个残害手足的名声,可瑞王如此不识抬举,让他不免有些恼怒。
佑宁帝操起镇纸就朝着瑞王砸了过去:“李宗烨,你才是大逆不道!朕瞧着,你当真是好日子过够了!降为郡王还不够,莫不是贬你做庶人,你才高兴!”
瑞王骤然被砸,满脸惊愕抬手捂住额角,腥热的血液自指缝中流出,他瞬间清醒过来。
现在的他,只是身家性命都不由自己做主的瑞郡王,而明堂高坐的佑宁帝,才是当今天子。
瑞王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兄皇兄,臣弟不敢”
“不敢?”
佑宁帝冷笑一声:“朕瞧着你敢得很啊!御下不严,管教无方,朕要裁撤府兵,你却推三阻四,罚你奉先殿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再起来!”
“自即日起,上京官员家中圈养府兵不得超过二十人!若有违者,以谋逆论处!各府清退的府兵,暂且交由太子接管,分派去清理黄河河道。”
太子李承祚忙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