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慢慢地说,就好像在说什么很普通的话题一样,而不是一条生命的死活。
可阮小沫的身子却越发僵硬了。
他要让她亲手射杀这头鲨鱼……
她做不到。
她不可能像他那样轻易地漠视生命。
就像他之前轻易地要挟她跳鲨鱼池,转瞬又任凭心情地射杀了鲨鱼,而留下了她。
生命对他而言,比不过他一时的好恶。
“不用了……”阮小沫抿了抿唇,“这
又不是当时咬我的那头鲨鱼……我射杀它做什么?”
一边说,她刚要把扶着枪身的手拿开,就被男人强势地连手带枪握住了。
“是不是那头不重要,阮小沫,人的恐惧需要面对。”他的语气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阮小沫咽了咽口水:“我……可以自己慢慢克服……比如……”
她踌躇了下,选了个说得过去的方式:“比如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那些只会用话安抚病人的骗子。”靳烈风冷笑了声,语气冷酷:“你信不信,就算现在重演一次,把你从这里丢下去,这头鲨鱼也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咬住你,把你撕成碎片!”
“……”阮小沫沉默了。
她再拒绝下去,他是不是真的就会把她又丢进去?
那她会断上一两条腿,还是整个人被活吞?
“害怕了?”他忽然低沉地笑了一声,仿佛之前的只是玩笑话一样:“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就吓成这样,你需要克服你心里的恐惧。”
他不想今后她住在这里,还留着对鲨鱼的恐惧害怕。
他要她安心地住在这里,留在他身边陪着他。
“可我……”阮小沫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抽出手:“靳烈风……我不想杀它。”
她确实怕鲨鱼,但人应该只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要伤害别的生物么?
无论之前她跳下去被鲨鱼追着咬,还是那些小混混被鲨鱼啃掉半条腿,都是这个男人下的命令。
鲨鱼再凶残,也不过是他手上用来惩罚的工具而已。
靳烈风冷哼一声,倒没有强迫她再次握住枪,而是松开她,拍了拍手。
很快鲨鱼池门口就进来了一个拎着一桶鱼的佣人。
桶里的都是活鱼,在狭小的水桶里游来游去。
阮小沫不明白他想要
做什么,只能疑惑地看下去。
“喂食!”
靳烈风冷酷地下着命令。
下面的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伸手就抓起桶里的一条鱼,然后甩进了鲨鱼池里。
那条鱼落水时扬起一片绚烂的水花。
随后,鲨鱼的鱼鳍划开那片水花,血花蔓延散开……
刚刚活蹦乱跳的一条鱼,瞬间被吞吃下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阮小沫看得心口发凉,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衣服的下摆。
“阮小沫,你看好了,这头鲨鱼是不是那么无辜。”男人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个冷血残忍的世界。
“鲨鱼吃鱼、也可以吃人、人吃万物……”靳烈风慢慢端起一支大口径的枪,熟练地将子弹上膛,眯起一只眼睛,瞄准。
“轰!”地一声。
血花四溅!
刚才还一口吞吃了小鱼的鲨鱼,脑袋上开了个巨大的洞,庞大的身体慢慢地沉了下去。
池子里的颜色越来越红。
阮小沫的身体越来越冷,心越来越寒。
冷汗从她背后浸出,汗湿了她贴身的衣服。
“不想被吃,就先下手为强。”靳烈风放下枪,冰冷地道:“你看,这头鲨鱼也没什么可怕的。”
阮小沫僵硬地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这样多的血,这样可怕的画面。
她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胃里一阵翻搅。
“还怕吗?”男人放下枪,走到她面前,语气放轻了些。
阮小沫的嘴唇张了几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不……不怕了……”
靳烈风满意地扬起嘴角,伸手把她直接打横抱起,就像抱起一只猫咪那么轻松容易。
她乖乖待在他怀里,没有挣扎,只是静静问了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