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撞上,但却从他们关着父亲的屋子的破窗户里看到了父亲,我看到他们一边逼问父亲,一边给他用针管注射什么……”
靳烈风的声音越发镇静,也越发冷漠,那是一种超乎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的冷漠。
阮小沫却感觉到那种冷漠下的疯狂。
仿佛是一根弯曲的铅笔,被人一段一
段掰碎之后,再用胶水粘成笔直的模样。
看上去像是正常了,但实际上,那根铅笔却处处都是断裂的痕迹,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创伤……
“他们……在给他打什么东西?”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靳烈风不愿意治疗……和这件事的关系,她已经可以确认。
她不敢去想……接下来,那时不足七岁的靳烈风,到底还在窗户外看到了什么……
那一定是他此生的噩梦和地狱。
“一种精神方面的控制药剂……”靳烈风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带着隔阂,冷静得不自然。
“那种药剂……会让人精神错乱,警惕心减退,神志不清,发作时效果很快,适合在拷问时使用,他们知道我才跑没多久,所以想从我父亲口中得知我的下落……”
听着他的声音,阮小沫的身体像是被浸在冰凉的雪水里,手脚都一寸寸发冷发寒。
似是没有发现她的反应,他依旧在自顾自地往下说。
“那是我见过平时温和亲切的父亲最强大的一次,我看着他们给他打了一针又一针,不断的加大剂量,我父亲被过量的药剂折磨得意识模糊,连鼻子眼睛里都开始流血,却死活不肯说一句话……”
他倏然笑了一声,这笑声里却终于泄露出一丝痛楚。
“我父亲其实在我刚躲在窗户外面看他时,他就已经知道我在那里了,他为了不说出来……最后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然后……那些人看从我父亲口中问不出来什么,就直接放弃,干脆折磨他取乐……”
阮小沫直到感觉到一阵液体从脸颊上淌过,才发现自己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抹了一把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头像是塞着一块棉花,
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堵得难受,胸口,喉咙,都堵得难受。
“我当时真的恨……”他的声音很快重归平静,可这样平静空洞的音调,却更让人难过得连心都抓起来了:“阮小沫,我真的恨……恨我那时为什么救不了我父亲,恨我那时什么事都做不了。”
“够了……靳烈风……”
“我为什么救不了他?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阮小沫抓住他在腰上越发用力搂着她的手臂,大喊一声:“够了!靳烈风!”
别再责怪自己的了……
别再用这件事一再的伤害自己了……
她回头,看到男人的俊庞上冷得叫人害怕,他明明每一句话都那么痛,那么难过,可他的神情就像是本能地在压抑什么。
只是他的眼里,却隐隐翻滚着晦暗的伤痛……
一个人的眼神,不是那么容易掩饰得了的。
见她哭了,靳烈风略微意外了一下,皱了皱眉,直接用袖口给她擦眼泪:“阮小沫,你自己拿针扎自己换来的故事,干什么听了又哭!”
就不该跟她讲的……
他都没有这女人这么大的反应!
阮小沫抽抽噎噎:“你袖子脏了……”
她的眼泪全蹭在他昂贵的衣服上面了。
“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什么?”靳烈风睇她一眼,冷冷道。
也是……衣服是他的,他都不在乎,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阮小沫不吭声了,任他给自己擦眼泪。
靳烈风强硬地给她把整张脸擦干净了,才捏着她的下巴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从今往后,别再跟我提治疗的事!”
阮小沫怔住。
她以为靳烈风肯把这件事告诉她,起码是对治疗的态度软化的开始。
可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她那么想的。